那个年代,总认为甜是生活中一点斤斤计较的奢侈。我很小的时候,有咬指甲的习惯,姑姑,上海话叫娘娘,为了惩罚我,打坏了家里所有的衣架和拖鞋,我除了身上多点乌青,指甲依然越来越短,陷阱了肉里。后来娘娘找到了独门秘方,换惩为奖,成功制约了我,那便是现在极少看到的粽子糖。 每周末娘娘都会跨越一个区来检查我的指甲,我忍耐一礼拜就为等候那拆开包装,撕开白棉纸的瞬间,一颗颗三角形的粽子糖乖巧地排列,争先恐后的与我唇齿相依。我会挑选一颗看起来最端正的,含在嘴里,用舌尖全心全意包裹它。 鼓舞士气的粽子糖长大一些后,环球超市出了一种零食叫“瑞士糖”,我时常可以做到三四天阅读完一本书,因为每看完一个章节,便可以奖励自己一颗瑞士糖。格林童话类的我会选一颗草莓味的,它有森林的芬芳;幽默大全就选一颗葡萄味的,酸甜可口有点下饭;第一次看完短篇小说《茶花女》后,我选了一颗柠檬味,默默留下眼泪。 抚慰人心的瑞士糖但无论如何,在我成年之前,基于长胖、蛀牙、影响正餐等各种因素,糖果都是被限量供应的。记得张爱玲小时候看到妈妈试穿旗袍,她说:“我要快长大,八岁就梳爱司头,十岁要穿高跟鞋,十六岁要吃粽子汤圆,吃一切难以消化的东西。” 大学后,我开始有了自主摄糖权,我可以随意配比生存、温饱和正餐之外的甜品量,即便不健康会长胖,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但是我可以完全负责。 像不像玫瑰味的蛋糕上撒了糖霜 生活中,甜品往往是餐后的一锤定音,往往是女生姨妈时的一剂安慰,它的位置就像我们在起居室里插上一瓶花,是国家大事和生活必须之外对自己的一点关照。工作多年,我们都找到自己的甜品,有时是一块蛋糕,有时是一本书一部电影,有时可能是一次旅行,甚至是一枚心仪已久的腕表。祝你的生活,有点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