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的实质和互联网（下）

金融的实质

风险控制之难，难在信息错误称，资金的供给者（出借人）不了解资金运用者（借款人）的财务状况和违约风险。降低出借人和借款人之间的信息错误称，正是金融业应该为实体经济发明的价值。P2P公司不只需将出借人和借款人靠拢到一个平台上，还要为出借人评价借款人的风险，照实告知出借人风险在哪里，风险有多高。出借人依赖P2P平台控制风险，就像储蓄者依赖银行一样。

P2P公司假如只是对接借款人和出借人，它仅发明了中介价值，而没有发明风控价值。大致而言，中介价值对应买卖佣金，风控价值对应净息差。国内公开市场上的国债买卖佣金不超越成交额的2‰，股票买卖佣金普通为成交额的3‰，如此微薄的佣金阐明中介价值的低下，证券买卖所、券商等中介机构一定要有十分大的买卖量才干生存和赢利。关于仅做中介而无风控的P2P公司，佣金缺乏以掩盖运营成本，实践上大多数平台基本就不收中介费，以息差为主要的收入来源。问题在于，不做风控怎样可能赚到息差呢？例如上面讲到的那50笔100万的贷款，1笔坏账就抹去了一切的净息差收益。

做范围，只能增加买卖佣金；做风控，才干赚取息差。混杂这两种商业方式和收入来源，逻辑上言行一致，市场理论也证明两者不可兼得。追求范围必定降低规范，放松风控，否则范围上不去；增强风控则意味着精挑细选，必定限制了范围。

能否应用互联网和大数据技术，进步甄别选择速度，从而完成风控基础上的范围扩张呢？回答是承认的。一些P2P公司应用网上数据查证借款人的背景，例如身份证明的真实性、有无立功记载、能否在多个平台上借钱，以至调用央行等机构的第三方征信，但仅凭这些数据只能判别借款人的 还款意愿，而无法估量他们的还款才干，即只能大致判别他们是大好人或坏人，难以分清风险是高是低。换言之，完整依托线上数据不能做出精确的信誉评价。

预算还款才干的最好措施是预测借款人的未来现金流，知道借款人一年之后有净现金100万元，银行今天给他80万元的一年期贷款就不会有太大的风险。P2P公司的悲剧是，做预测所需的信息目前无法在线上获取。公司当然能够在线下设网点，布置人员做借款人的失职调查，搜集更多的数据，但线下的这部分新增成本是公司难以接受的，并且如此一来，P2P就失去了它的原本意义，变成和传统商业银行一样的金融机构，它的存在还有什么必要呢？

预测的现金流肯定不精确，传统商业银行再加一层保险，请求借款人提供抵押品或者担保。常用的抵押品有房产、股票等，担保人普通为资金实力相对雄厚的大公司或个人。发作债务违约时，抵押品的一切权从债务人转移到银行，银行拍卖抵押品套现，回收部分贷款，或者依据法律强迫担保人承担还款义务。抵押品的作用不只在于降低贷款违约的事后损失，而且可在事前抑止“ 道德风险”。

“道德风险”一词指的是“用他人的钱不心疼”，借钱投资或借钱运营所招致的风险偏好上升，这是一个经济现象，和借款人的道德水准没有太大的关系。媒体经常将道德风险解释为圈钱骗贷、卷款潜逃、歹意违约等不道德的行为，这是一个极为普遍的误解。

大企业家大业大，可用于抵押的资产多，银行“嫌贫爱富”，自然倾向于给它们提供贷款。在能够预见的未来，大中型企业的抵押贷款市场仍是主流金融机构的天下，互联网金融公司只能聚焦小微企业和个人消费市场。小微企业固定资产原本就未几，设备、厂房又是专用的，在市场上短少买家，变现才干差，银行不愿意接受这些活动性差的资产作为抵押，小微企业的融资因而不时是个十分棘手的难题。互联网金融公司要想开辟这块市场，必须研讨推出无抵押、无担保金融产品，仅凭信誉就可发放贷款。

无抵押贷款的风险高，P2P公司通常会收取两位数的高利率，用高收益对冲高风险，它们的商业方式说到底就是计算两率（利率和违约率），看似合理，实践上没有处置金融的实质问题——信息错误称。

高利率不只无助于降低信息错误称，反而带来“逆向选择”的新问题，结果是金融风险的上升。当利率过高时，激进运营的低风险客户会觉得借款资金成本过高，不如运用自有资金，或者缩减以至放弃投资扩张计划。愿意承担高利率的反而是那些运营艰难、资金慌张的企业和低收入个人，年息30%以上还要借的，大约率是超高风险生意，或者资金周转相当艰难。50%的利率假如还有人敢借，基本上是借了就没想还。高利率排斥优质客户，吸收高风险借款人，这就是“逆向选择”的含义。一旦进入逆向选择阶段，P2P公司就难逃厄运。高利率—高风险客户—高违约率—再进步利率，恶性循环很快就把P2P公司拖入资金链断裂的绝境。

质疑P2P的商业方式并非承认小微金融的前景，而是承认金融业务中的“互联网思想”。互联网没有改动金融的实质和规律，迄今为止也没有发明出新的商业方式，但它的确为我们开辟小微金融市场提供了一个有力的工具。

用一个简单的例子阐明道德风险的概念。假定一家企业投资2000万元建一条消费线，假如全部用自有资金，一旦项目失败，企业主损失2000万元。假如企业从银行贷出1500万元，自己投入500万元，项目失败时的损失由银行分担，企业主只亏500万元。贷款的运用降低了企业主的风险，鼓舞他采取激进的运营战略，草率上马高风险投资项目，这就是道德风险的含义。抵押品增加了企业主债务违约的成本，他不只损失500万现金，抵押的房产也被银行收掉，迫使企业在借贷时中止自我约束。

线下金融+互联网

上海某小贷公司在长期的理论中探求出了一套线下和线上相分离的风控技术，他们总结为“报表恢复，交叉考证，信息数字化，流程规范化”，能够较为精确地判别小微企业的还款才干，从而有效地控制了风险。

公司信贷业务人员向企业或个人贷款申请者发出规范化问卷大纲，对每一个申请者做现场访谈和调查，搜集各种信息，恢复出借款人的财务报表，同时应用线上数据中止交叉考证，检查其还款意愿。依据恢复的财务报表，应用多维度数据和数学统计模型，预算小微企业的还款才干，肯定贷款额度和贷款利率。

固然线下加线上的风控质量较之单纯线上高得多，这个方式的缺陷也很突出，那就是线下操作的成本偏高。为了降低信息获取成本，阿里巴巴应用淘宝、天猫、支付宝等平台上的买卖数据，剖析中小企业的运营和信誉状况，在此基础上决议能否授信以及授信多少。自2010年展开小贷业务到2016年底，阿里系累计为500多万家中小企业融资，累计贷款额8000多亿元，余额约1000亿元。

相似阿里应用低成本数据做金融业务的还有腾讯，以消费贷为主的微众银行2017年底贷款余额1000亿元人民币，未见关于企业贷款的报道，可能是由于以微信为中心的腾讯生态平台上短少企业数据。截至2017年底，京东金融贷款余额为711亿元，其中消费贷款余额485亿元，供给链贷款余额为226亿元。京东（J）具有自己的供给链，基于业务关系、对供给商的了解和供给商存货的抵押，才干做供给链金融效劳。

固然这些数字看上去相当可观，对比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全国统计数字就显得微缺乏道了。2017年底全国贷款余额120万亿元，其中小微企业贷款余额24万亿元，消费贷款余额约9万亿元。

BATJ这些有数据的大平台做金融业务，也就只需个位数的市场份额，目前看不到进一步扩展的可能性，那些没有数据的P2P公司如何评价和控制借款人的风险呢？它们的资产范围也可抵达百亿元的数量级，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2016年中之前，风险投资基金大举进入这个范畴，以为这是投资互联网的最后机遇，请求用户数和贷款余额的增长参照互联网行业的规范，为满足对赌条件，P2P公司放松了风险控制，所以不出问题才是奇特的事。

即便关于BATJ，贷款业务也仅限于在它们的平台上做过买卖的企业与个人，并且仅限于应用买卖数据即可判别信誉风险的用户。2017年淘宝和天猫平台上有商家1000万户左右，据估量生动商家（一个月之内至少有一次买卖）约300万，占我国中小和小微企业不到10%，其中得到金融效劳的企业比例更低。

纯线上金融之难，难在缺乏数据，难在买卖和社交数据“含金量”不高，必须同时运用线下数据，才干掌握好借款人的风险。纯线上金融的另一难点是产品的个性化水平高，特别是针对小微企业需求的金融产品，每个企业的状况都不一样，不可能设计出游戏、社交和电子支付那样的2C爆款产品。

我们对互联网金融的基本见地是，在当前的信誉环境中，单纯依托线上数据无法做出精确的信誉评级，除非呈现像美国FICO（Fair Isaac and Company，位于加州圣荷塞的一家数据公司）那样的专业评级公司。FICO的信誉评级在市场上得到普遍的认可，由于它与银行、信誉卡公司等金融机构协作，拿到了价值较高的数据，特别是借款人现金流的数据。眼下在我国，效劳中小企业仍不得不采取线下和线上相分离的方式，并且要以线下为主，线上为辅。

前面提到的那家小贷公司正依照这个思绪，努力完成操作流程的数字化、规范化，将它在市场中探求总结出的风控技术移植到互联网平台上。借款人在移动终端上递交申请和相关资料，公司应用图像辨认等技术以及第三方数据，核对资料的真实性和精确性，然后派人做现场失职调查，弥补数据。一切信息在第一时间、第一地点进入公司的IT系统，即时生成财务报表。公司的技术后台依据财务报表和统计模型，自动审批贷款额度，反响给贷款客户。客户接受额度和利率后，系统自动放款，并跟踪提供贷后效劳。在P2P过去一两年的大面积倒闭潮中，该小贷公司的信誉贷款占比虽高达90%以上，依旧将不良资产率控制在1%以下。公司的客户群体稳定，各项业务照常中止。

线下加线上的风控方式固然既没有梅特卡夫效应，也没有双边市场效应，但移动互联网和数据技术的应用放大了范围经济效应，降低了运营成本，构成了一套较为完好的小微企业融资计划。

社区互联网

无论运用互联网的金融公司或者为金融效劳的互联网技术公司（Fintech），都要立足于金融的基本，尽可能地降低风险控制的成本，以便降低贷款利率，扩展市场范围，为更多的小微企业提供融资效劳。除了采用新技术，培育 民间信誉增强机制，进步对违约的惩罚力度，也是一个有效的措施。

孟加拉国格莱珉银行（Grameen Bank）开创人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是民间小微金融的模范。银行工作人员深化乡村社区，组织农民构成4～5人的连锁互保小组，我们无妨称之为“实体互联网”或者“社区互联网”，向那些被传统金融扫除在外的贫穷创业者贷款。小组成员一同申请，其中先有两人可得到贷款，假如按时还本付息，第三人和第四人才干接着借钱，待第二批两人如期履约，最后一人才有资历拿到贷款。在这种“顺位融资”（sequential financing）中，一人违约，全组信誉受损，连环贷款就会中缀。

五个人依亲情、乡情组成利益共同体，既有相互辅佐共同展开的动力，也有违约拖累同伴的道德压力。我们能够把这样的联保想象为一张网络，网络节点即小组成员之间的经济上和心理上的互动产生梅特卡夫效应，并使信息搜集与剖析的成本大大降落，有助于抑止搅扰金融业的头号难题——信息错误称。和电子互联网不同的是，社区互联网仅限于邻居邻居和亲戚朋友。

尤努斯和他的贷款客户们

人物

穆罕默德·尤努斯，1940年生于孟加拉国吉大港一个珠宝商家庭，达卡大学经济学学士和硕士。尤努斯兴办过胜利的个人企业，本可在商界高人一等，或许受母亲关爱穷人的影响，“发现了自己在经济学和社会变革方面的兴味”。1965年赴美学习，1969年获范德比尔德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1972年回到孟加拉吉大港大学任教。1974年孟加拉大饥馑时，尤努斯发现，极小数量的贷款能够显著进步穷人的生存才干，于是成立了一个“吉大港大学乡村展开计划”中止研讨。尤努斯1983年创建格莱珉乡村银行，截至2016年底，共有2500个支行，900万会员（即注册借款人），其中97%为女性。银行累计发放贷款200亿美圆，贷款余额18亿美圆。

资料来源：https://en.wikipedia.org。

无独有偶，国内的企业家也开端在社区互联网的方向上积极探求。河北省的一家公司扎根乡村，选择人品正直、邻居邻里关系好，且有一定商业阅历的农民作为乡邻小站的站长，培训他们收取存款和小额贷款等简单的金融操作，应用站长家里的闲暇房间作为办理业务的网点（见图6-3），与商业银行协作，展开基于熟人关系的乡村金融，有力地支持了乡村经济的展开。站长不领取工资，收入来自为商业银行吸收储蓄的佣金。小额信贷不出村，便于控制风险。

事实证明，小微金融大有可为，关键要有正确的思绪。国有大银行成立中小企业金融贷款部门，监管机构下达行政指令，规则必须完成的中小企业贷款数量并限制利率，这些做法用心良苦，却无异于狮子捉老鼠，有悖金融的逻辑和市场规律。大银行的成本高居不下，雄伟壮观的大楼、中心城市高素质人才的高工资、庞大而复杂的IT系统……一切这些决议了它们只能做范围效益好、有抵押的规范化大额业务，而不可能将网点延伸到城镇街道和乡村。狮子捕猎水牛的强壮肌肉和锋牙利爪对老鼠完整不起作用，碰到几万、几十万一单的贷款，做惯了规范产品的团队一筹莫展，为大客户效劳的IT系统也不能对接众多的中小企业。

效劳小微企业必须依托分散的、多样化的和本地化的民营中小金融机构，面向社区和当地企业，借助移动互联网和当地的社会网络，降低信息成本、风控成本和违约惩罚机制的成本，终极目的是降低利率，让金融效劳触达尽可能多的基层经济细胞。

图6-3　农家房间改装的网点办公室和太阳能发电

注：一部电脑、一台打印机和ATM，一切都是低成本。发放小额贷款，辅佐农民投资太阳能发电，装置在自家房顶上。售电有收入，贷款违约的风险极低。

小结

互联网金融没有梅特卡夫效应，即便有双边市场效应也相当微小。互联网的应用并未改动金融的实质，金融机构的头号任务依旧是风险控制而不是资产范围扩张。控制风险的关键是抑止信息错误称，采用互联网固然能够快速对接出借人和借款人，搜集和剖析网上数据，但缺乏以给出精确的风险评级和牢靠的贷款审批依据。在现有的信誉环境中，线下加线上（而非互联网+）是更为可行的小微金融方式。鼎力展开民营小型金融机构，树立多样化的信贷供给体系，有助于处置长期搅扰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问题。

第7章　平台：无栏不成圈

简直在每一章的开头，我们都要先定义名词，这一章也不例外。

“平台”在本书中泛指细致的、理想存在的线下和线上网络。我们之所以不用“平台效应”一词（见第4章），是由于平台除了双边市场效应，还可能有梅特卡夫效应、范围效应和协同效应，用笼统的“平台效应”会混杂这些不同的概念。分辨各种效应有助于我们精确掌握平台的商业实质，在实战操作中有针对性地采取不同的战略和措施。

平台能够是实体的，例如义乌的小商品市场（见图7-1），也能够是虚拟的，像网上约车的优步（见图7-2）。义乌小商品城由变革开放初期的地摊集市展开而来，截至2015年，它具有停业面积550万平方米，商位7.5万个，日客流量21万人，运营180万个SKU，年买卖额3500亿元，与219个国度和地域有贸易往来（义乌批发网）。这是前互联网时期的一个庞大的平台，和亚马逊、淘宝网没有商业实质上的区别，只是它的范围遭到物理空间的限制，而电子买卖平台在虚拟空间中能够无限扩张。

有意义的是，往常义乌小商品城除了树立自己的网上销售平台和开发移动端App，还登陆阿里巴巴、苏宁等大型电商平台，以+互联网的方式，突破物理空间的局限，批发业如第5章所讲批发业一样，呈现出线上线下相互融合的趋向。

图7-1　平台：1982年9月义乌第一代小商品市场

资料来源：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图7-2　平台：优步约车

资料来源：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在互联网时期，“平台”就算不是媒体里呈现频率第一高的词，也是最高的之一。那么作为一种商业方式，平台究竟是什么呢？

关键是壁垒而非范围

谷歌前CEO施密特定义平台为能够吸收供给商及用户群，经过互动产生买卖的多边市场。《平台反动》一书的定义较长，细致表述为：基于外部供给商和客户之间的价值，匹配供给和需求，发明互动的商业方式；为互动提供开放参与的架构，并设定管理规则；经过市场买卖，为一切参与者发明价值。

我们能够从这些定义归结出平台的几个性质。第一，平台是供给商和客户互动的场所，客户能够是消费者，也能够是厂商。第二，平台的运用者在互动过程中产生新的价值。价值能够是平台发明的，也能够是平台的运用者发明的，例如外卖平台的价值产生于餐馆和消费者的买卖中，平台提供的信息效劳和技术支持（包含外卖小哥）辅佐双方完成价值。平台上的餐馆越多，搜索效率越高，消费者就越是愿意运用平台；反过来，平台上的消费者越多，就会招徕越多的餐馆与平台协作。显而易见，平台具有双边市场效应。

有了双边互动和价值发明还不够充沛，我们为平台加上第三个必备的条件，进入和退出壁垒。进入壁垒即俗话说的护城河，是阻止竞争对手的障碍；退出壁垒决议平台客户的黏性。

进入和退出壁垒是重要的，由于平台的特性原本就是开放和自由，没有摩擦，没有限制，没有障碍，用户进来容易，退出快。假如护城河不够深，城墙不够高，遇到强敌入侵，大好形势有可能瞬间逆转。

短少进入壁垒而丧失先发优势的案例俯拾皆是。网页搜索最初是雅虎的天下，由于它的手工编码技术简单，客户体验差，谷歌用关系型搜索打入这个范畴，攻城略地，疾速取代雅虎成为新的霸主。谷歌称霸之后吸取了雅虎的经验，不遗余力地在搜索技术上投入，确保最好的客户体验。体验是留住客户的关键，景色这边独好，别的中央都不如这里，来了就不想走。当微软借力Windows雄厚的客户基础，推出必应（Bing）介入网页搜索时，谷歌阻止了微软的攻势，不只牢牢地守住而且扩展了自己的阵地。搜索技术既是谷歌抵挡竞争者的护城河，也是滞缓用户退出的壁垒。

强调进入和退出壁垒的意义在于，互联网创业公司一开端搭建平台的时分，就要想到护城河在哪里，靠什么留住客户。客户注册登录一个平台，由于平台能够给他带来价值，他留在这个平台上，由于这里的价值具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好比谷歌搜索就是比必应好用。换句话说，平台不只需为用户发明价值，而且价值要足够大、足够共同，才干筑起足够高的进入壁垒，抗击“家门口的野蛮人”，维护得来不易的市场。

特别需求指出的是，范围不构成进入壁垒，市场的逻辑与此正好相反，建起壁垒才干做大范围。优步于2014年正式展开在华业务，2016年已占领三成市场份额，在一线城市中份额超越40%。2015年本土网约车公司滴滴出行成立，仰仗本地优势，与优步发作正面抵触，不时腐蚀它的市场，最终迫使优步退出中国市场。除了对当地市场和客户缺乏了解，例如没有客服电话，只能发电邮投诉，优步还输在了技术过于简单和产品趋同上。不能以差别化的效劳回击对手，优步只能祭出低价揽客一招，在打了20亿美圆的补贴大战后，黯然收兵回营。2016年8月1日，优步将其全部中国业务以70亿美圆的价钱卖给了滴滴。

但是，胜利者也只是赢了一个回合而不是一场战争。优步退出网约车市场后，美团2017年2月在南京上线打车软件，每周奖励司机1800元。滴滴立刻应战，奖励司机1900元。2018年3月，美团进入上海，同月阿里系的高德顺风在成都和武汉上线，滴滴发现自己处于昔日优步的位置上，它将如何应对呢？2018年4月携程取得网约车牌照，它从2015年即展开专车效劳。携程既有资金、销售渠道、客户基础，又是本土企业，做互联网平台驾轻就熟，未来的争夺可能愈加猛烈。究竟这个市场的潜力太诱人了，而且，进入壁垒又这么低！

2018年滴滴在短时间内连续出了两桩严重的保险事故，不得不中止了夜间叫车效劳，原有客户纷繁迁移到竞争对手那里。补贴带来了范围，却没有带来任何客户忠实度，在同质化的产品和效劳面前，理性的消费者只认钱而不认人。

价钱战信奉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先低价占领市场，构成垄断后再提价赚钱。”这话逻辑上言行一致，实战中也得不到考证。靠低价取得垄断位置，一旦提价，逐利的平台用户还不立刻作鸟兽散？谁来运用你的平台？除非你的低价战略曾经彻底打倒了一切的竞争对手，当你提价时，无人东山再起，你的平台在市场上是独一的。但是我们知道，假如能靠成本和技术做到市场的独一，当初就不用打价钱战了。

以补贴做范围，说穿了是企业竞争的失败，不能在技术和效劳上超越对手，转到资金市场上一决雌雄。从2015年5月到收购优步为止，滴滴累计融资80亿美圆，而同期优步融资仅为10亿美圆。在这期间，固然双方的产品和效劳都有改进，但最终的胜负仍取决于资金实力而不是用户的选择，多少是有些令人遗憾的。

重范围轻价值的平台战略在共享单车上再次呈现。2015年1月北京摩拜科技公司成立，同年10月得到A轮融资，公司估值1500万美圆。2016年摩拜单车先后在上海、北京投入运营，2017年6月完成E轮融资6亿美圆，公司估值30亿美圆，2018年4月被美团以37亿美圆的价钱全资收购。看上去这是一个平台战略胜利实施的精彩案例，在三年多的时间里，一家公司从零做起，长大为全球最大的单车运营商，在9个国度的180个城市具有700多万辆单车，日订单量超越3000万，为世界上的2亿人口（主要在中国）提供短距出行效劳。

从公开渠道得到的有限数据表明，断言胜利为时兴早，研讨剖析人员至今不知摩拜如何赢利，依照本章上面的定义，摩拜以至都不是一个平台，没有构成供给商和用户之间正反响，到目前为止，只需一家供给商在为消费者提供效劳，那就是摩拜自己。人们或答应以想象，摩拜平台上未来会呈现多种业务，就像亚马逊从单一的电子书销售走向“万物商店”（详见第5章）一样。这个前景不是没有可能，但要走到这一步，摩拜必须想措施赢利，最少也要做到现金流的均衡。2017年摩拜收入11亿元，当年亏损68亿元，形势并不达观。

更为严峻的是应战者ofo步步紧逼，由于在效劳上很难差别化，双方也没有特别的技术壁垒，竞争就只剩下一个伎俩——价钱战。“你的押金299，我的押金199，你的月卡2块钱，我的月卡仅1块钱”，以至呈现了消费者骑车还有钱送的可笑状况。同样由于进入壁垒低，当摩拜和ofo在大城市打得不亦乐乎时，一批新公司冒了出来，抢占三、四线城市和乡村市场。竞争者如此之多，一时间街上五彩缤纷，致使于分辨公司的颜色都不够用了。单车的投放到了挤占车道和人行道的地步，影响了正常交通，市镇政府不得不出面清算整理，呈现“尸骨如山”的悲壮画面（见图7-3）。

图7-3　共享单车尸骨如山

资料来源：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以范围为目的，即便做出了范围以至曾经上市，公司也随时可能发作风险。将肉体和资源投入范围和流量扩张，无心且无力开发中心技术，短少护城河的范围扩张快，坠落更快。美图秀秀先后融资30多亿元人民币，它的图片美化处置不时抢先市场，短视频美拍超越腾讯微视，2015年用户就突破1亿，并于2016年在香港胜利上市。不料2017年短视频市场杀出一匹黑马——抖音疾速蹿红，成为消费者的新宠。到2018年初，美图的月生动用户损失了50%，股价从最高点的23港元跌至2018年底的2港元。

抖音不只在短视频市场上高居首位，而且助力它的母公司今日头条开疆拓土。今日头条以新闻发布和推送为主业，其自身以及从抖音导入的流量让它在2018上半年有了2.4亿的月生动用户，直追腾讯新闻的2.63亿。要知道腾讯有来自10亿微信誉户和8亿QQ用户的庞大流量，今日头条能和它打成平手，实属不易，一个重要的缘由是抖音在短视频上的优势。2018年中，抖音的月生动用户突破2.5亿，而腾讯微视只需区区1000万。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抖音的快速胜利激起了不少模仿者，相似的视频网站纷繁上线，人们自然会问，抖音能否以及如何避免被他人推翻？

范围不能确保无忧，小老鼠都能够令大象惶恐。2015年9月问世的拼多多竟让淘宝寝食难安，拼多多不只分流这位买卖平台老大的客户，而且应用购物者的自然联络，搭建社交群，要挟到社交平台巨头微信的统治位置。在拼多多的压力下，国内最大的线上批发商于2017年8月发布“京东拼购”，2018年6月又推出拼购小程序。范围没有给这些大公司带来保险保障，反而有可能让它们陶醉在天下无敌的幻景中，遗忘了护卫平台的首要任务——为客户发明价值。

强调价值发明并不承认一个事实，曾有创业者微风投基金赢得了范围的竞赛，上市套现胜利，问题在于侥幸儿少之又少，并且不无讽刺的是，范围和速度至上的战略进一步降低了创业胜利的可能性。为了尽快扩展范围，免费或补贴用户，结果是长期没有收入，更不要说利润了。面对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创业公司不得不将可贵的资源投入融资活动而不是技术和产品的开发活动。公司在城市黄金地段租用甲级写字楼；开创人绞尽脑汁想象动人的投资故事，编制精巧的PPT，奔忙于拜会风投基金（VC）的途中，致使于人们戏称这类公司既不是2B的也不是2C的，而是2VC的。

2VC关于VC一定就是福音，专注融资而非价值发明的企业能给VC投资带来高回报吗？当下盛行的一个做法是VC设定范围、速度等目的和企业对赌，为了完成这些目的，企业通常牺牲久远的展开，尽一切可能哪怕故弄玄虚也要交出契合目的的短期业绩。假如对赌失败，创业者必须转让股份给VC，有时会因而丧失控股权。当创业团队的股份降到很低时，好比说10%以下，创业者还会像以前那样打拼吗？VC手握控股权又有什么意义呢？

培育平台的是进入壁垒而不是范围。固然壁垒在很多状况下战争台的第二性质客户价值相堆叠，但客户价值一定足以为企业构筑壁垒，而壁垒对客户一定是有价值的。共享单车有客户价值，但价值太小因而公司收入太低，是一具依赖外部输血维持生命的病体。滴滴也有客户价值，公司收益也无法掩盖成本，它需求在平台上推出更多、客户价值更高的产品，以避免重蹈前人覆辙。

烧钱打造生态圈、补贴培育消费习气、先垄断再提价，这些媒体津津乐道的战略无一与壁垒相关，无一指向价值发明，非但不是通向胜利的秘籍宝典，反倒可能是泥潭，令企业堕入其中不能自拔。

价值来自技术，谷歌开创人之一埃里克·施密特对此有深化的见解。施密特坦率地招认谷歌在平台竞争上犯的错误，公司曾计划将其网络广告上的优势，推行到纸媒、广播以及电视等平台。想象巧妙，背地也有创意人才的支持，但短少高性价比的产品以及具有突出优势的 基本技术洞见，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所谓技术洞见，是指以创新的方式应用科技或设计，完成消费成本的显著降低，或产品功用和可用性的大幅提升，与同类产品拉开距离。

同样，《平台反动》的三位作者一直盘绕着价值而非范围讨论平台战略，他们以为，平台必须赢利。这是显而易见的，赢利阐明平台价值得到用户的认可，阐明平台的价值大于发明价值所支付的成本。范围并不自然产生利润，有时用户数量减少，赢利才干反而大幅提升。例如平台能够恰当收费，这样固然扫除了一些人，付费留下来的用户对平台价值有更高的认同，成交率更高。如何辨认用户价值、设计定价和营销战略，关系到平台的成败，有兴味的读者可进一步阅读该书第3章和第6章的精彩论述。

得技术者得天下

什么是护城河或进入壁垒？进入壁垒要满足两个条件：对平台用户有价值以及竞争对手难以模仿。构成并维护苹果生态圈的有两大法宝：高性价比的智能手机和iOS操作系统。自从发布iPhone 3以来，苹果就以一骑绝尘的态势占领了智能手机的制高点，消费者买了手机就进入了苹果的生态圈。请留意，吸收消费者的是手机的性能、外观、运用的方便，而不是补贴或者低价。补贴固然抵消费者有价值，但这种营销手法太容易被模仿，因而不构成进入壁垒。

运用苹果手机的人多，自然吸收了应用程序App的开发者，在苹果iOS和辅助工具的支持下，外部供给商与个人纷繁进入苹果的平台，推出销售商品、效劳、视频、音乐、图书的App，而日益丰厚的App反过来又促进了苹果手机的销售，于是构成供给商和消费者之间的互动，由此产生双边市场效应。苹果AppStore里有200多万个App为第三方商家开发（见图7-4），商家将App上载到平台或用户下载有时以至每一次运用都会给苹果带来收入，苹果坐着收钱，难怪企业都对平台、生态圈“趋之若鹜”。

图7-4　苹果AppStore里有200多万个App

资料来源：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2016年10月，美国《财富》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苹果不再是硬件公司》的文章，留意到当年二季度苹果的非硬件收入达63亿美圆，固然只占总收入的13.4%，但同比增长24%，而传统的iPhone、iPad、电脑等硬件收入减少了10%～20%不等。文章作者以为，苹果正快速转型为软件和效劳公司，音乐、电子支付、AppStore、云计算等软件业务将成为公司收入的主要来源。这个靠硬件起家的科技伟人无意中构建好了自己的平台和生态圈，准备在高墙深河维护下的平台上大展身手。

竞争对手固然能够模仿苹果的方式，研制自己的手机，开发自己的操作系统，但那需求时间，需求技术的积聚，不是短期烧钱能烧出来的。当追逐者带着自己的手机上场时，苹果又推出了性价比更高的新一代产品。

反过来讲，短少中心技术作为护城河，平台建起来了也可能垮掉。IBM曾经是个人电脑行业的规范和毫无争议的霸主，它以开放的方式采用了英特尔的CPU芯片和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并允许其他厂家消费与IBM兼容的PC机。这个被人们称为Wintel的生态系统极大地推进了IBM个人电脑的销售，特别是长期压制了苹果公司PC业务的长大。这个生态的真正获益者却是英特尔和微软，英特尔借IBM兼容机的东风成为世界第一的半导体公司，盖茨则搭着PC机的便车卖他的Windows，建造了自己的软件帝国。旗手IBM却在2004年将PC业务整体卖给了联想，完整退出了这个市场。

得技术者得天下，生态圈再大，究竟属于中心技术的发明者。

技术构成平台的进入壁垒，这个说法战争台的开放性难道不相互矛盾吗？谷歌的安卓系统看上去不就是个没有壁垒的开放平台吗？其实壁垒依然存在，只是设置地点不同而已。

谷歌于2005年收购安卓（Android），2007年与80多家软件开发商、硬件制造商和电信运营商结成联盟，共同开发和改进安卓手机操作系统，供联盟内外部商家免费运用。安卓1.0版本2008年发布，经过几次升级，很快就超越苹果，成为世界第一的移动终端操作系统。2017年全球销售的智能手机中有12.4亿部装置了安卓系统，占有市场份额85%，其中包含三星、华为、OPPO、vivo和小米，苹果系统以2.3亿部位居第二。

谷歌投入资源维护和更新免费的安卓系统，并不是单纯的实行社会义务，它具有与苹果AppStore相似的应用程序平台Google Play，这个平台理所当然地是基于安卓系统的，而且是收费的。读者或许马上会联想到安卓系统的商业价值，的确，2018年一季度Google Play上有380万App，简直两倍于苹果的200万。

苹果AppStore的进入壁垒是苹果智能手机和iOS操作系统，谷歌靠什么阻挠“野蛮人”的入侵呢？谷歌自己不消费手机，安卓操作系统又是开放和免费的，如何为Google Play发掘护城河呢？答案是除了苹果，谷歌无须担忧其他竞争对手的冲击。按出货量部数计算，安卓系手机2017年的市场份额为85%，苹果不到15%，剩下的百分之零点几缺乏以构成对安卓系的要挟。

假如说封锁系统中的苹果手机是AppStore屏障外部要挟的高墙，使苹果以不到15%的市场份额攫取了80%以上的行业利润，开放的安卓系手机则像一个庞大的漏斗，将消费者从安卓平台导向另一个平台Google Play。不只如此，从手机终端上网的客户还为谷歌带来了庞大的搜索流量，而搜索正是谷歌的主要收入来源。2010～2015年，安卓手机用户至少给谷歌贡献了310亿美圆的收入。

回过头来看，谷歌2007年组织移动终端联盟是它今日称雄的关键一步。问题在于为什么盟主是谷歌而不是他人呢？客观地讲，竞争对手的商业方式和操作失误成全了谷歌。当年有希望角逐盟主位置的还有苹果和微软。带有开创人乔布斯的鲜明特征，苹果向来我行我素，独步天下，从未认真地讨论过与他人的协作。作为一个手机制造商，苹果也不可能与其他厂家分享操作系统。微软固然没有自己的手机品牌，并且看到手机操作系统是下一个兵家必争之地，不得不投入资源开发Windows Phone，无法公司上下多年享用个人电脑市场上Windows的丰厚利润，昔日斗志不复存在，研发步履踉跄，产品体验问题多多，完整不是安卓的对手。

谷歌是众望所归的盟主，彼时刚刚超越雅虎，气势正盛，而雅虎的衰落则可归因于陈旧的信息组织方式。人类第二个千禧年初期，互联网呈现出大爆炸式的增长，谁能引导人们在星云洋溢的全新网络空间中巡游，谁就是这个新世界的舵手。雅虎沿用传统的图书馆分类，树立层级式的网页索引而取得先机。但是雅虎的网页查找措施速度慢，精确度低，而且手工编制索引远远跟不上网页增加的速度。

谷歌的两位开创人发明了基于内容的链接查找即关系型搜索，大大进步了搜索效率，两位开创人同时还完成了索引的机器自动编制。2013年谷歌索引上的网页数达30万亿，五年间增长了30倍，2016年这个数字增加到130万亿。谷歌很快取代雅虎，控制了互联网世界的地图和入口。当人们寻觅互联网时期手机操作系统的管理者时，还有谁能比谷歌更为适合呢？

剖析至此，因果关系十分分明，没有搜索引擎的创新，就没有以谷歌为中心的安卓开放平台，也就没有Google Play的封锁生态圈。若想推翻Google Play的平台，必先推翻谷歌在搜索上的统治位置。谷歌深知风险所在，不遗余力地开发和改进技术，确保它的搜索永远是用户体验最好的和效率最高的，搜索技术就是安卓系统的进入壁垒，从而也是Google Play生态圈的进入壁垒。进入壁垒常常也是退出壁垒，只需谷歌的搜索引擎坚持最佳的体验，用户就没有理由转向排位第二的微软必应。

从苹果和谷歌的对比可知，开放或封锁并不是平台的关键所在，应当重点关注的是依据技术优势设计商业方式和运营战略，是持续地为用户发明价值。只需谷歌的用户价值大于必应，即便迁移成本等于零，用户也不会流失。

壁垒不用是高科技，貌不惊人的砖头、水泥和卡车也能够成为进入壁垒。唯品会自建仓储物流，保障货品的及时配送，公司看上去是资产过重，正是这些重资产和阅历丰厚的团队构成了唯品会的城墙与护城河，2017年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高达35.5%。互联网时期崇尚轻资产，其实资产轻重不能作为判别公司效率的指标， 资产回报率才是关键。当当尾品汇是轻资产的线上开放平台，曾在2013年和唯品会展开“双汇大战”，往常网上再也搜不到自那之后关于它的报道。

小结

平台以其庞大的双边市场效应、范围效应和协同效应成为互联网公司的首选商业方式，对很多创业者而言，平台却意味着永无休止的烧钱和融资压力下的焦虑。创业艰苦，守成更难，再大的平台也要时辰提防不知从哪里冲进来的掠食者。盘绕着平台的爱与恨，皆源于其开放的性质。只需开放才干吸收众多的用户，激起用户间的互动而产生各种经济效应；也正由于开放，平台易攻难守。本章以进入壁垒为主题，似乎与开放的准绳相悖，实则强调为用户发明价值。客户价值既是树立平台的前提，也是维护平台的基本。补贴仅仅是价值从公司股东到用户的转移，而非价值发明，而营销伎俩则连价值转移都谈不上。这两种常见的平台战略都缺乏以成事，价值发明来自谷歌前CEO施密特所讲的“基本的技术洞见”。

第8章　共享：公路还是租赁？

2001年1月15号，威尔士和桑格注册上线维基百科，到2018年初，这个由运用者共同维护和更新、完整免费的百科全书仅英文版就有580万词条（见图8-1），相当于2500卷印刷的大英百科全书，维基百科一切语种加起来总共有4800万词条。2007年，谷歌和全球主要手机消费商（苹果公司除外）发布了开放源代码（open source，简称开源）的安卓系统，安卓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跃居手机操作系统的首位（见第6章）。同样是开源的操作系统Linux，被普遍地应用在手机、PC、超级计算机和效劳器上。软件共享似乎成为一时之风。

共享的线下火热水平不亚于线上，被誉为共享经济模范的爱彼迎创建于2008年，这家提供旅游住宿效劳的公司在2017年的最近一轮融资中，估值高达300亿美圆，而传统的希尔顿酒店的市值仅仅是它的一半。优步在2018年初的一项买卖中报出了720亿美圆的估值，沙特主权基金和软银都投资了这家未上市的汽车“共享”公司。与希尔顿不同的是，爱彼迎采用了互联网作为运营的技术中枢，优步也是如此。

大洋彼岸也不甘落后，继电商、平台、P2P、VR、大数据之后，媒体发起一轮新名词的密集轰炸——仅名词而已，这次是“共享（sharing）经济”。创业和投资的灵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共享充电宝、共享雨伞……又一个美好的新时期行将到来！

图8-1　英文版维基百科词条数

线上出租

认真察看人们津津乐道的爱彼迎和优步，不难发现，两者的商业实质都是租赁中介，和保险销售中介或者二手房销售中介没有什么不同。爱彼迎辅佐个人房东出租闲置的房屋，从中抽取销售佣金，除了自己不具有房产，其业务性质和希尔顿那样的常规酒店没有基本的区别，与携程的民宿酒店预订业务简直完整相同。

优步既不具有车辆，也不雇用司机，在网上收到个人出行的用车需求后，转给需求者左近的有车个人，碰上某人好比说汤姆正好有空，汤姆便开着自己的车充任出租车司机，取得一笔收入。和国内的滴滴打车一样，优步实质上是出租车效劳的呼叫中心。

好像一切的市场中介，这两家共享经济的先行者毫无疑问为社会发明了价值。爱彼迎在互联网平台上对接房东和房客，充沛应用了散落在社会各个角落的闲置资源，而且不同的房型和作风满足了常规酒店无法满足的客户个性化需求。民宿酒店也是个性化的，爱彼迎的差别在于全国性的平台，以及规范化的基本效劳如打扫、合同签署和支付。爱彼迎经过商业方式的创新，开发了一个新的市场，冲击了传统的酒店业，但总体来看，它与现有的连锁酒店和民宿错位竞争，差别互补，不大可能赢家通吃，全面推翻酒店业。

优步的故事不大一样。出租车效劳基本上是同质的，优步从零散的个人车辆的运营进入呼叫车的业务，最近又推出了无人驾驶出租车的概念，一旦胜利，不只将推翻现有出租车行业，而且会深化地改动人们的出行方式。未来你不用具有一辆私家车，今天晚上在网上预定一辆优步车，第二天一早这车准时到你的住处等候，载你到办公室后，驶向下一个预定者指定的地点。傍晚下班前你依样画葫芦，“共享车”——其实就是出租车——拉你回家。固然是共享车，但绝不会免费，你约车的时分，商家已在网上绑定了你的信誉卡或者支付宝，抵达目的地后便自动扣费。

租房、租车公司为什么有那么高的估值？特别是和提供相似效劳的传统公司相比，反差特别令人惊诧。是由于爱彼迎和优步具有强大的梅特卡夫效应吗？固然是互联网公司，无论租房还是租车，用户都不可能构成社交网络上那样频繁和生动的互动，即便有梅特卡夫效应，也是相当虚弱的，高估值的缘由应当从平台的双边市场效应和范围经济效应中寻觅，而和共享经济能否代表未来的潮流没有多大的关系。

至于国内的各种“共享”，大都小题大作，意在制造资本市场上的热潮。好像我们在第6章和第7章中剖析的，这类平台的两大先天缺乏决议了它们衰落的命运。第一，业务方式既没有梅特卡夫效应，也没有双边市场效应，简单的商品出租包装成互联网时期的共享。第二，商业方式不可持续，价值发明有限因而收入有限，缺乏以掩盖运营成本，只能靠一轮又一轮的外部融资，待到基金投资者失去耐性，除了急匆匆去纳斯达克上市，便只需关门大吉。

值得认真剖析的是各种软件的各种方式的共享。

情怀vs利益

自由开源软件（free and open source software，FOSS）被视为共享经济的模范，理查德·斯托尔曼是自由开源软件界的教父级人物，他从大学时期起就对运用计算机和软件的种种限制深恶痛绝，简直是凭一己之力发起了自由软件运动，以圣徒般的坚决信心投身和引领着这个运动。斯托尔曼于1983年掌管发布GNU项目，一个相似Unix但完整由免费软件组成的操作系统；1985年成立自由软件基金会，出任不带薪的基金会主席；1989年制定GNU通用答应证规则（general public license，GPL），成为应用最为普遍的开源软件答应证规范；1999年提出线上百科全书的想象，两年后付诸实施，树立GNUPedia——维基百科的原型。

人物

理查德·斯托尔曼，1953年出生于美国纽约一个犹太人家庭，母亲是教员，父亲是印刷机经销商。青少年时期，斯托尔曼就对计算机产生了浓厚兴味，曾读过哥伦比亚大学的高中生编程课，应用假期时间编写程序。1970年秋季入读哈佛，成果优秀。1974年从哈佛毕业，取得物理学学士学位，进入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博士学位。1975年他决议放弃学业，专注于在麻省理工AI实验室的编程。1983年斯托尔曼发起自由软件运动，倡导软件的自由运用、共享和修正。为了对自由软件中止认证，斯托尔曼1989年制定了通用答应证规则（GPL）。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里，斯托尔曼都在组织、宣传和参与自由软件运动，反对软件专利和数字版权管理，反对剥夺用户自由的法律和技术限制，包含终端用户答应协议、失密协议、产品激活、加密狗、软件复制维护、专有格式、二进制软件包（没有源代码的可执行文件）等。

资料来源：https://en.wikipedia.org。

“自由开源”中的free强调自由和权益而非免费，即得到受权的运用者能够自由拷贝、修正和转发软件给他人，具有这些权益，软件的免费或基本免费是个自然的结果。open source指软件的源代码公开，便于运用者操作和修正。包含斯托尔曼在内的几位自由开源运动指导者将这些权益命名为copyleft，与传统世界中的copyright相对应。恰巧英文中的left和right分别是“左”和“右”。copyleft能否带有政治立场的倾向？我们不得而知。

自由开源运动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其优秀代表当推Linux操作系统、阿帕奇（APACHE）的网络效劳器和数据库MySQL，加上网站编写言语PHP，构成了一套相对完好的网络时期开源软件系统。

1991年，地道在求知欲的驱动下，21岁的芬兰研讨生托瓦尔兹应用GNU的开发工具，推出了Linux操作系统的内核（Linux Kernel），发布在一家大学的效劳器上。他在线上发出公告，约请其他人共同参与中心系统的扩展开发，条件是凡用到Linux的软件都必须免费。Linux Kernel目前依托5000～6000个个人和公司开发者更新系统，他们大多数是软件工程师，就职于各家公司，应用业余或上班时间，无偿为Linux工作。

人物

莱纳斯·托瓦尔兹，1969生于芬兰赫尔辛基市，Linux内核的最早作者，创作Linux后发起了这个开源项目，担任Linux内核的首要架构师与项目谐和者，是当今世界最著名的计算机程序员、黑客之一。在外祖父的影响下，托瓦尔兹在11岁时就开端编写计算机程序。1988年，他进入赫尔辛基大学计算机科学系，1990年接触了Unix。1991年8月25日，在网络上发布了Linux内核的源代码。1996年，自赫尔辛基大学硕士毕业，移居美国加州，参与全美达公司（Transmeta），参与芯片的技术研发。1999年，托瓦尔兹接受Red Hat及VA Linux的股票期权赠予，这两间公司用Linux做商业软件的开发，公司上市后他的财富估值约为2000万美圆。

托瓦尔兹坚持开源代码信心，对微软等公司的商业营销伎俩十分不满，言辞尖刻地反驳了微软对开源代码运动的批判，微软以为这个运动损伤了软件的学问产权。

资料来源：https://en.wikipedia.org。

与Linux相相似，民间组织阿帕奇从事网络效劳器软件的研讨与开发，世界各地的意愿者在网上沟通交流，共同担任系统的维护与更新，免费向用户提供阿帕奇软件。APACHE网络效劳器软件由伊利诺伊大学的国度超级计算机应用中心开发，可在大多数计算机操作系统中运转，由于跨平台战争安性高而被普遍运用。后因当初的开发者转向其他范畴，APACHE无人维护和升级，这个软件的一些运用者和喜好者自发组织起来，交流和分发自己修正的版本。1999年APACHE软件基金会成立，谐和和管理开发工作，担任更新代码。2019年基金会有883位成员，包含中国区的13位。目前全球超越半数的网站运用APACHE网络效劳器软件，维基百科等访问量庞大的网站都名列其中。

自由开源的初衷不可不谓高尚，软件好像学问，一旦开发出来，运用不产生任何额外费用，运用的人越多则社会效益越好。边沿成本为零，为什么要收费呢？斯托尔曼以为，微软那样的公司应用软件发财是不道德的。

这个运动的参与者多少都遭到所谓“黑客文化”（hacker culture）的影响。黑客们乐于展示他们的聪明才智和技术才干，以巧妙和新奇的突破为荣，享用完成他人无法完成之事的过程。黑客文化推崇共享、开放、协作，置信一切信息都应该是免费的，人能够在电脑上发明艺术和美。斯托尔曼以为，黑客的共同特性是酷爱编程和追求杰出。

但是理想永远不像理想那样美好，“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桎梏之中”（卢梭），自由开源的理想自降生那天起，就无法挣脱商业利益的桎梏。

托瓦尔兹在发布Linux Kernel之初，网上响应者寥寥。半年之后，托瓦尔兹不得不放松限制，允许基于Linux软件的商业性开发与销售，很快用户数就从1991年的100人左右增加到1994年的50万人。营利性公司参与开发，对开源软件的推行发挥了庞大的作用，据估量，2008～2010年，Linux Kernel中心代码的75%是由戴尔、IBM、惠普、甲骨文等大公司的程序员完成的。Linux的目标也从最初单纯的自由软件转变为共享和商业应用并举。

安卓手机操作系统既有开源的基本版，也有商业化的升级版。我们在第7章中讲到，安卓的开源是谷歌对立苹果的精明战略，放弃没有希望击败苹果的硬件市场，构建一个手机厂商的联盟，经过共享的操作系统，将运用手机产生的流量导入谷歌搜索，进步搜索广告的收入。谷歌还树立了PAX专利联盟，增强对安卓的控制力，联盟成员能够共享安卓和包含谷歌在内的彼此的专利，条件是要在手机上预装Google Play及其他谷歌产品。顺便提一下，完整免费的维基百科开创人威尔士同时运营着营利性的维基亚（Wikia），后者的产品和效劳与前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

软件到底应该共享还有专有？应该是免费的公共工具还是商业公司的赢利伎俩？和一切的问题一样，答案是两者的均衡，“执其两端，而用中于民”（《礼记·中庸》）。借助经济学的剖析措施，我们能够讨论这个“中”究竟在何处。

操作系统这样的底层软件相似实体经济中的基础设备，带有公共品（public goods）的属性。公共品的含义并非按字面了解的公有或者政府运营的商品，而是由于它的两个经济学的性质： 非排他性（non-rivalrous）和 不可扫除性（non-excludable）。同一个汉堡，我吃了你就不能再吃，汉堡因而具有排他性。我在一条道路上开车，你也能够在上面开车，道路就不是排他的。我不付钱，麦当劳不会白给我汉堡，这叫可扫除性。你我即便没交费，警察也无法遏止我们上路，除非是封锁起来的高速公路，道路因而就具备不可扫除性。显而易见，软件既是非排他的，我的运用丝毫不障碍你的运用，也具有一定的不可扫除性，即很难将盗版者扫除在外，或者说发现和惩罚盗版者的成本太高。

不可扫除性意味着供给商收不到钱，不愿意架桥修路，结果公共品天生的问题就是供给缺乏。于是人们请政府出面，先把路费以税的方式收了，再用收上来的钱投资树立道路。政府能够征税，私人公司怎样办呢？微软的对策是把Windows装到IBM的PC机里一同卖。

互联网的基础设备谁来提供呢？政府的反响速度慢，跟不上急剧增加的市场需求，私人公司没有一家能够涵盖全网，即便有这个才干也不会得到一切市场参与者的招认。试想苹果公司会投靠谷歌，运用安卓系统吗？或者放弃自己的Mac而用微软的Windows吗？政府和商业公司才干的欠缺给个人与社会组织留出了庞大的空间，既然收不上来钱就痛快免费，自由开源是公共品供给短缺的民间处置计划，就像古代中国的乡绅自建宗族祠堂和学堂一样。

光宗耀祖的动机人皆有之，开源软件的意愿者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思索投身到这个运动中去的？他们的公司雇主为什么允许以至鼓舞他们占用工作时间，免费为社会开发呢？学术界的研讨为我们了解这些技术人员的行为提供了线索。

诺奖得主梯若尔等人的一项研讨（Lerner and Tirole，2002）表明，软件工程师之所以愿意学雷锋，第一，是由于多种软件的开发能够进步他们的技艺，有助于在公司的提职加薪。第二，在开源范畴中的贡献增加了他们的市场知名度，从而增加他们未来的就业机遇，例如进入其他的软件公司或风投行业。第三，开源软件比自己的常规性本职工作更富应战，更“酷”，名声在外而取得同行的认可，满足个人的社会位置或得到尊重的心理需求。

阿帕奇是网络效劳器开源操作系统的民间自发和自治组织，这个组织有五个层级的委员会，委员由来自各个公司的意愿者担任，级别依据他们关于阿帕奇的贡献肯定。固然委员们的时间和肉体投入不能取得直接归入，但是研讨发现，较高级别的委员在自己公司的工资比其他人高出14%～29%（Hann，Roberts，Slaughter and Fielding，2004）。显然，在软件业的江湖位置使公司老板对自己刮目相看，从事意愿工作的间接纳益足以弥补他们的时间投入。

转了一圈，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商业软件公司补贴自己的技术人员，鼓舞他们参与开源软件的开发，用迂回的方式，处置了公共品供给鼓舞缺乏的问题。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真是精妙无比！

明知技术人员有自己的小算盘，公司为什么要给雇员提供这样的隐性补贴呢？其中的利益关系也相当复杂。第一，显而易见的动机是规避专利封锁，突破独家垄断。我们曾经知道，安卓联盟的成立意在抗衡苹果，固然联盟成员对此讳莫如深。开源的安卓是基于Linux的，安卓系的手机厂家和软件供给商当然愿意看到Linux的不时改进和升级，以使它们在与苹果的竞争中处于相对有利的位置。与Linux相似，Apache的存在也被视为是业界对微软支配性力气的回应。第二，参与开发工程，加深对开源软件的了解，运用开源软件的商业性公司能够更好地将自家产品与Linux、Apache等开源系统对接，有助于进步产品性能。第三，即便和开源软件存在竞争关系，公司也希望员工了解竞争对手的状况，从中找出制胜的措施，具有操作系统开发才干的微软和苹果都参与了Linux和Apache，缘由就在这里。

具有众多国内读者的凯文·凯利（Kevin Kelly）在《失控》（Out of Control）一书的第12章写到，当你发明了一个数据加密的措施，最好是免费挂在网上供他人运用，由于越多的人运用你的免费软件，你的潜在收益就越大。通常的战略是1.0版本免费，吸收人们研讨和运用这款软件，当他们请求更多功用的新版本时，便是赚取商业利润的大好机遇。

从公司到个人，原来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们不承认利他主义肉体在软件开发中的作用，但这并不改动一个事实：商业世界中人们的行为主要来自理性的计算，毫不利己、特地利人的雷锋恐怕很难找到吧。

“共享”一词多少有些误导，“协作竞争”或许更精确地表白了新方式的实质。

开源共享不会成为软件行业的主流方式，而是会和专有营利构成互补和相互促进的关系。底层基础软件的共性大于个性，易于中止跨公司、跨空间的开源研发。在直接面对终端客户的中央，应用场景差别化水平高，共同开发从技术上来讲是十分艰难的，只能由软件公司针对细致需求做商业性的开发，而且只需利润驱动，软件公司才干对市场需求快速反响，才干长期补贴和支持开源项目。

软件业尚不能完整开源共享，其他行业就更不用说了。软件业的特殊性在于能够线上传输设计计划，线上讨论、修正和测试，而一款新型轿车的研发必须集中在一个或少数几个物理空间中。软件的模块化也令实体经济行业羡慕，模块化意味着一个大的软件系统能够被合成为诸多的小模块或子系统，由分散在各地的团队相对独立地中止开发，一个模块内的更改不会或很少影响到其他模块，各模块的工作完成后在线上拼装起来调试。软件行业产品开发上的自然方便是其他行业难以企及的。

错得离谱的经济剖析

共享经济重新点燃了人们对美好大同社会的向往，不同于媒体的简单题目，学者专家的包装要华美得多，貌似严谨的经济学原理和对新技术的论述让现世版乌托邦具有无须置疑的权威。暂不思索固定成本，《零边沿成本社会》的作者里夫金预言，随着技术的进步，人类提供消费品和效劳的边沿成本正疾速趋近于零，依据社会最优价钱等于边沿成本的准绳，一切产品和效劳将免费供给。

边沿成本等于零的信心树立在三张网的特性上：互联网上信息传送的边沿成本等于零，能源网上的太阳能、风能等新能源的边沿成本等于零，大数据驱动的物联网使消费和运输的边沿成本等于零。

有了这三张网，作为信息发作器和传播器的市场失去存在的必要，人们做决策所需求的信息在未来处处是传感器的万物互联网中唾手可得。商店里传感器搜集到的数据提示消费者行为，全天候的大数据剖析校准仓库里的存量，指挥消费和流通环节。聪慧城市中的传感器检测、剖析建筑物、桥梁、道路等基础设备的状况，道路梗塞和人流、车流密度，优化出行道路。森林、河流、土壤中的传感器检测环境的变更，及时讲演污染，预警火灾、暴雨。传感器以至被植入人体，检查心率、脉搏、体温，医生察觉重要的体征变更，提早采取措施。“市场退让于网络，一切权正变得没有接入重要，追求个人利益由追求集体利益取代……”里夫金先生断言道。

假如价钱等于零，企业的利润将要消逝，还有谁愿意投资创建企业呢？里夫金认识到这个问题，他说企业作为消费的基本单位在“协作共同体”（collaborative commons）的新经济中将被边沿化，以至不复存在。没有了利润，怎样鼓舞企业家和员工呢？究竟利润是企业家的收入，员工的奖金也来自利润。里夫金说，个人将由集体利益和与他人分享的肉体驱动。听起来耳熟吧？新经济需求新型的人方能运转。如何将现有的自私自利的人转变为新型的人？里夫金没有讲，我们猜测思想改造应该是必要的。

里夫金先生的第二个、似乎有意而为的概念紊乱是用边沿成本置换总成本，对固定成本一直闪烁其词。固定成本对应固定资产，阿里巴巴的平台、中国移动的物理网络、太阳能电站（见图8-2）都要投资树立，资金从哪里来？只能是企业的利润结余和贷款。贷款看上去是银行给的钱，银行的资金是居民和企业的储蓄，最终要用企业未来的利润出借。归根结底，固定资产的构成来自企业的利润，当价钱等于零时，企业的利润为零，基本没钱投资树立新经济必须的那三张网。

图8-2　太阳能微风能电站

注：太阳能、风能电站不用燃料，维护和管理的人工成本也很低，发电的边沿成本能够近似地看成是零。但假如免费供电，如何回收电站的投资？

资料来源：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最后，社会最优价钱等于边沿成本是象牙塔中脑力游戏的产物，仅当我们知道象牙塔请求的条件以及它和复杂理想世界的差距时，这种脑力游戏才是有益的。好像牛顿先假定了一个无摩擦的理想物理世界，从那个理想世界中得出他的力学三定律。面对摩擦力无所不在的理想世界，我们不会天真到请求消弭摩擦力，以便在理想的条件下印证牛顿的洞见，而是在牛顿的理论体系中加上摩擦力，以处置理想世界中的细致问题。里夫金先生的思想方式恰恰是削足适履，闭上眼睛想象理想经济满足他“社会最优”的全部条件，再从三张网的零边沿成本得出一切价钱等于零的结论。

在通向里夫金先生“零边沿成本社会”的道路上，网络树立的成本是无法逾越的障碍；失去利润的鼓舞，企业家和技术人员不可能建造出他幻想赖以成真的三张网；现代经济学的展开早已使“边沿成本定价法”成为经济学说史的研讨对象。

小结

“共享”是互联网时期呈现的一个新名词，好像其他新名词一样，其商业实质寓于人们熟知的旧概念之中。调查各类共享方式，我们发现，它们不外是运用了互联网的租赁业务。软件的开源共享相当于公共品的民间供给，或为精明的商业战略例如谷歌掌管开发的安卓系统，或为一群有志之士对幻想的跟随（好比Linux操作系统），在更多状况下则为两者的混合。“共享经济”的理论基础是零边沿成本，遗憾的是，这一命题在理想中并不成立。即便边沿成本的确为零，免费的“借光”也会使蜡烛在世界上绝迹，无论情怀多么高尚，厂商不可能持续地承担零收益的消费。

第9章　物联网和工业4.0

互联网在我国阅历了病毒式的增长，特别是在消费者这一端，它的冲击触及各个行业，批发、邮寄、支付、贷款、出行、医疗、养老、教育、文娱、媒体，耕耘了一切的收入阶级，产品掩盖了高端国际国内品牌、中产阶级的大宗日常消费，不时到各种仿冒商品。与消费端的昌盛现象构成对照，供给端的C2M（consumer to manufacturing）、C2B、B2B显得冷冷落清，既不是资本追逐的对象，也不是媒体报道的热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互联网的潜力已被穷尽。2C的高峰已过，2B的大潮才刚刚启动。

目前国内除了少数科技公司，互联网尚未进入企业内部。企业内部机器和人的互联（M2P，machine to people）、机器和机器的互联（M2M，machine to machine），当然也有人和人的互联，被笼统地称为工业互联网（industrial internet）或者物联网，其意义、逻辑和完成途径与我们熟习的消费互联网大不相同。

工业互联网的意义在于和大数据相分离，或者说大数据就是工业互联网的一部分，使企业有可能完成过去难以想象的工作，例如下面引见的C2M和大范围定制，全面进步企业的消费和运营效率，提供新颖而丰厚的客户体验，积聚数据为人工智能的应用发明条件，在消费范畴乃至与消费者交叉互动的更大范围上构成生态，从中培育出新的业务、新的商业方式，并惹起企业组织的深化改造（见第10章）。企业业务形态和组织形态的变更将重新定义企业和客户、企业和供给商以及企业和员工的关系，对社会和人们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

工业互联网不再具有消费互联网的梅特卡夫效应或双边市场效应，由于机器和人、机器和机器的交互方式完整不同于人和人的交互，机器没有互动和沟通的才干，就算未来机器都是智能的，人机互动和机机互动过程中也不会发作买卖，即便有买卖也不能给企业带来收入。

固然企业内部依旧存在人和人的交互，企业和企业之间、企业和消费者之间仍有互动，因而理论上讲仍可构成平台或生态圈，但在经济的消费这一侧，第4章中梅特卡夫定律中的节点数n比消费者人数小几个量级，脸书上有10亿用户，而一条企业的供给链上只需几十家厂家，最多不外几百家，生态圈萎缩到了失去实质性意义的地步。随着梅特卡夫效应和双边市场效应的消逝，消费互联网基于流量的胜利商业方式如广告、支付、游戏、购物等，将通通失灵。

近期媒体上“工业互联网”的呈现频率越来越高，文章报道看上去似曾相识，除了随声附和的趋向断言，便是笼统含糊的未来描画，真正了解工业互联网的，是少数几家默默而艰难探求着的企业。固然凤毛麟角，它们之中的佼佼者已取得了突破性的停顿。我们下面就以它们的实践操作为案例，引见工业互联网的原理。

工业互联网的逻辑

工业互联网和消费互联网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它具有鲜明的行业和企业属性，不存在各个行业都适用的普通规律，我们只能经过案例的研讨与讨论，了解工业互联网。案例公司是一家位于山东的服装制造企业，消费定制西服，企业的产能长期遭到瓶颈要素——打板的限制。

所谓打板，就是将三维尺寸转化为二维平面上的外形（见图9-1）。做过定制服装的读者都知道，裁缝师傅先要用柔软的皮尺给你量体，你的肩宽、腰围、背长都是不规则的弧线，你无法用几何公式精确画出图9-1中背片上的那条曲线ab，ab的长度、弧度与脖颈周长、肩膀及背部的弧度有关，但你又说不出精确的关系，脖子的周长能够量得，而肩膀和背部的弧度是皮尺量不出来的。没有精确公式，我们就无法应用电脑发出指令，支配机器裁剪布料，因而不可能中止大批量的工业化消费。

图9-1　打板之难

在目前的定制服装行业，裁缝只能依据多年的阅历，以脖颈周长为主，参照其他相关尺寸，肯定ab的长度和弧度。体会一下三维曲面转换为二维平面的艰难，读者无妨想象在一个橘子上画出世界地图，剥开橘子，摊平橘子皮，上面的世界各国的图形会变成什么样子？再把摊成平面的橘皮合拢起来，做成地球仪呢？

三维平面到二维平面，再从二维平面到三维平面的转换，这是服装个性化定制的最大难点，目前只能手工完成。裁缝师傅需求依据人体的十几个尺寸，在布料上画出西服上衣的领子、前襟、袖子、背片等几十个图形，分别裁剪，再将几十片布缝起来。成衣既要衣着贴身温馨，又要看着挺括潇洒。这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操作不是普通人能做的，阅历的积聚至关重要。遭到阅历的限制，定制服装的商业形态不时是裁缝师傅开店，带几个徒弟，范围做不大，交货期长和价钱高成为行业的两大痛点。

传统服装制造厂家的应对方式是制造规范板型，依据人体数据的统计剖析，设计小、中、大、超大等型号，但规范板型只能做到长短大致合身，无法满足身体上下胖瘦的个性化需求，仅适用于较为宽松的休闲外衣和内衣。西装和衬衫的合身请求比较高，大、中、小三码不够用，厂家不得不按领子或身高分出更多的规格。对个性化请求再高的，就必须到裁缝店量身定做了。

如何处置个性化需求和批量消费之间的矛盾？这家山东企业反动性地采用大数据技术和计算机辅助设计（computer-aided design，CAD），突破了裁缝师傅的稀缺资源限制，胜利地完成了定制服装的流水线消费。

定制消费的原理说起来并不复杂，先在数据库里存储足够多的板型，好比说10万个，当客户张三前来订购时，电脑从数据库里找出和张三身体最接近的好比说李四的板型，相当于普通服装店里大、中、小三档变成了10万档，张三仍会觉得分歧身吗？没关系，在李四板型的基础上，电脑用算法依据张三的尺寸中止微调（见图9-2）。张三的板型设计好了之后，存入数据库，不时丰厚库里的板型。板型积聚越多，后面的选配就越精确，想象假如存有全国14亿人的板型（大数据），打板就变成了简单的数据调用，边沿成本是不是就接近于零了呢？

图9-2　用电脑算法对个性化板型中止微调

这项创新的实质是将裁缝师傅的阅历数字化，存到数据库里，重复运用，突破打板手工作业的限制。数据库就像陈年佳酿，积聚的时间越久越有价值，大数据呈现出收益递增的特征，固然递增的缘由和消费互联网的梅特卡夫效应大不相同。

CAD仅为数字化技术应用的一个环节，打板完成后，系统自动生成每一块布片的工艺文件、资料文件、工时文件和财务文件。电脑依据工艺文件将板型数据传到数控裁床，由机器自动裁剪（见图9-3），站在裁床旁边的工人给每一裁好的布片钉上RFID卡（万物互联），挂上吊架，带有传感器的布片开端在缝制车间游走。每一布片的数据同时也被传到布料库，更新库存信息，假如发现库存降到了保险线以下，IT系统自意向供给商发出采购订单。

图9-3　数控裁床裁剪

这么多的布片同时在吊挂系统上，由排产软件做实时运算，发出指令，将布片送至当前负荷较轻的机位上。在这里请留意“实时运算”几个字，若以分钟为单位做实时计算，每台机器只取一个数据好比负荷率，一班8小时有480个数据，若以秒为单位就有28800个数据。一个车间里几百台设备，数千以至数万片布，如何在每一时点上、将每一片布布置到“最适合”的机器上加工，排列组合的数量随着时点、布片或机器的增加而指数上升，没有大数据和云计算才干基本就无法完成这样的运算。

缝纫工人接到这片布，扫码读出加工指令（见图9-4），中止相应的操作，锁边、开扣眼、缝纫、熨烫，等等。完成加工后，扫码更新布片的状态，数据实时输入系统，再把这片布挂回吊架，让它向下一个加工点移动。

最后，分散在各个工位上、同属一件衣服的布片由系统指挥，集中在某一工位上，由工人拼缝为成衣，经过熨烫、包装，发给客户。请注企图中的西服是完整个性化的，样式、大小、颜色、布料都不相同，客户还能够请求绣上自己的名字或其他个人标记。

图9-4　缝纫工人工作

注：吊挂系统上的衣料被运送到某个工位，衣料上的RFID传感器和缝纫机“对话”，如确认是在这里加工，系统告知工人摘下该件，并在缝纫机的显现屏上给出加工指令。这道操作完成后，工人扫码更新衣料的状态，将其挂回吊架。（图片仅为表示性的，理想中的衣料都是个性化的，大小、颜色、外形都不一样。）

资料来源：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支持数字化工厂运转的是完整打通的IT系统（见图9-5），以板型匹配即CAD为中心，衔接客户管理系统CRM（customer relationship management）、消费管理系统MES（manufacturing execution system）、库存管理系统WMS（warehouse manage-ment system）、企业资源规划管理ERP（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再延伸扩展，最终构成 系统掩盖无死角、数据活动无断点的一体化企业管理网络，我们称之为云端的“天网”，对应线下人机互联互通的实体网络——“地网”。

图9-5　数字化企业的IT系统和物联网的对应

依托线上和线下的两张网，这家服装企业真正做到了C2M。北京的客户在当地的感应式设备上量体，从移动端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