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不时以来,对电影改编文学作品的功过存在争议。一派声音以为,电影作为大众媒体呈现后,危及了文学存在的独立性。文学理论巨匠姚斯在著作《文学范式的改动》中提到这样观念。而另一派声音,如比较文学学者卓南.康斯坦提诺伟克则提出,能够在跨文学的语境下讨论电影与文学改编的关系,他以为在人类共同交互活动中,文本只是沟通工具,影像伎俩亦是,因而能够中止超学科对比。 产自德国的“长大小说” 所谓“长大小说”,普通以为源于德国。这类小说聚焦主人公的长大阅历,叙说的重点是主人公怎样在所处的社会环境中,阅历锤炼后完成自我价值的过程。用今天的话说,那个少年向往诗和远方,认识自己认识世界,最终与社会理想环境达成和解。 歌德所写的小说《威廉.迈斯特的学习时期》是德国长大小说的模范之作。其内容以商人之子威廉.迈斯特为主角,讲述他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文艺青年威廉酷爱艺术,不甘被庸俗的小市民生活约束,想去宽广天地成就自我。 在路上,他与戏剧女演员玛丽安妮相恋,但狐疑她不忠于自己后与之各奔前程。之后,威廉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剧团,重燃戏剧梦。期间还救助过一位被拐骗的幼女。威廉与剧团一行人来到一位伯爵家里演出,流连上流社会使他见识到贵族生活的糜烂。分开伯爵家,剧团因遭遇抢劫而四散。 威廉来到了赛罗经理的剧场,并与赛罗的妹妹奥莱莉成为知己。奥莱利因病消亡,临终前嘱托威廉带一封信给她的旧情人罗塔里欧。看到庄园主罗塔里欧分粮给农民,这大方的举措改写了威廉对贵族阶级的固有印象。更让威廉预想不到的是,寄养在罗塔里欧家的小男孩费力克斯正是威廉与玛丽安妮的爱恋结晶。 回想自己这一路见闻阅历,威廉慨叹万千又无所适从,此时罗塔里欧举荐威廉参与他与朋友组建的进步协会,为其带来了思想指路灯。小说的最后,威廉与罗塔里欧的妹妹娜塔莉成婚,找到了归属感。但即便已成家立业,威廉仍会想起协会会长的的请求,不要停下完善自己的脚步。 通常而言,长大小说叙说的是个人在社会大环境中寻觅自我完成的旅程,固然主人公阅历迂回,但结局是接近圆满的。 处在古典文化氛围浓厚时期的歌德写出了《威廉迈斯特的学习时期》,流显露趋于对当下社会展开认同、达观的理想。而二战后的德国,文化氛围破损而真空,在这一时期下呈现的德国新电影势必有另一种态度。 德国新电影的降生 导演威姆·温德斯是德国新电影的代表人物之一,在接触他的电影《歧路》之前,我们有必要简单了解一下德国新电影的构成。 新电影人有着复杂的心情,既不想承接战争与屠杀的累赘,却又不得不在这片土地求得生存,并重新寻觅民族的集体认同。 温德斯正是长大于二战后德国的一代,这种失落与寻觅的感情体往常其执导的电影上便是“公路电影”三部曲:《爱丽丝漫游城市》《歧路》《公路之王》。 《歧路》的改编于探求 1975年,“公路诗人”温德斯执导的电影《歧路》上映,该片一举拿下柏林影展七项大奖。 为什么要改?改成什么样?这要从电影的开端说起。 电影中的主角与小说中的人物同名,也叫威廉。威廉住在一个名字具有反讽意味的中央—“幸福城”。 一开头,温德斯借直升机的俯拍镜头俯瞰全城之繁华,接着镜头逐步切入到广场旁威廉家。这正是在暗示经济虽繁茂,可人们内心却是孤独无言的。 宅在家中的威廉正郁闷不已,听着摇滚乐也无法排解,一拳打在玻璃窗上,鲜血与眼泪一共崩出…… 之所以郁闷是由于他想成为一名作家,可苦于缺乏生活阅历,写不出什么东西。 母亲鼓舞威廉应该去看世界见各种人,于是威廉踏上了旅程。威廉的行李里有一本德国长大小说,书中的人空行万里路却没有收获,这里巧妙预示了电影的结局。 行在路途中,威廉坚固了哑巴少女、前纳粹军官、女演员、富二代。一行五人同游,富二代提议去访问他有钱的叔叔,却错闯进了一位工业大鳄家。 不久前,这位工业大鳄的妻子自杀身亡,他本打算也随之而去。威廉一行人的误闯打断了计划。当晚,威廉灯五人在他家留宿。他还和威廉谈起了德国人心里的恐慌与寂寞。 第二天,五人来到左近山坡散步。散步时,威廉与富二代聊起诗与政治,军官因过往的行为而做了忏悔。等他们下山,发现那位工业大鳄已然自杀身亡。 大家匆匆分开,奔向女演员在法兰克福的家。这时,富二代没了踪迹。威廉和女演员原已展开成恋人,此刻却吵得不亦乐乎。 心态崩坏的威廉谋划着乘轮渡时将军官推入河中,可眼见军官苦苦哀求,终是放了手。 到这时,威廉发现自己的写作工作白白没停顿,决议和女演员分手,继续上路。 最终,威廉单独登上德国第一高峰,并在峰顶对自己的周游中止了总结: 我说想游历德国,由于对它不甚了解,无法下笔,这其实是借口。我真正想要的只是希望一个人独处,不愿被他人打扰到我的麻木。我不时在等候一些阅历,好比说奇迹,可连风雪都没来。为什么我在这里,而没有其他人一同来?我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可只需我每动一下,我就不时会错失掉某些东西。 在谈到剧本改编时,韩德克曾表示自己改编的重点并不想重新构架情节,只是希望借滋长大小说的叙说方式,即一个人经过旅游在路上寻觅自我,并抵达认同社会氛围的方式来讲述个人长大的故事。但无论是主人公的思想还是天文环境都与十八世纪的小说原著有了很大差别。 细致来讲,在歌德的小说中,威廉这个角色趋向于积极的一面,他在路上主动辅佐过他人,也对自己酷爱的戏剧坚持着热情,经过旅游增长了见识,最终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而电影中的威廉显得消极被动,工业大亨和他谈心,他听不进去,事不关己;恋人演员向他诉苦,他也无动于衷,只是埋头打字。他旁观者周围发作的一切却不想参与其中。关于德国在纳粹时期的历史,他只是感到被愤恨裹挟的无法。到最后,威廉认识到这趟旅程徒劳无益,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往哪个方向走,都不外是歧路而已。 关于这样的结局是导演温德斯有意为之。汉德克说他原来写的结局是:大雪纷飞中,打字机的声音越来越明晰。这至少阐明威廉找到了一丝自信,最少在坚持理想。但温德斯没有这样拍,悲情的威廉在山顶上看不到前路。 温德斯看到的是当时德国社会经济复兴路上民族情感显露的“空泛”,固然就结局来看,改编是反长大小说的。不外换一种角度看,影片更重要的意义突出了过程,这个青年曾经上路。,威廉虽未能完成长大,但究竟他曾经走了进来,阅历了一些人事。 关于在路上的意义,温德斯曾谈到,“我自己也比较喜欢上路,而不是抵达。移动的状态对我很重要,当我在一个中央停留太久,我就会感到我那里不温馨,我不是说会觉得无聊,而是我会觉得到,不再像在路上行走时那般开放自由。” 作为二战后的狐疑一代,温德斯已也找不到歌德时期那样让人信服的社会文化氛围,他只能让人物在无序的孤独中流浪着,为了找寻躲藏在其背地的重生力气而动身。 十八世纪的歌德以宗教告白和日记体的写法,分离冒险小说发明了“长大小说”这个特征类型。小说中的威廉阅读风光,经过坎坷,终得长大。二十世的温德斯,在长大小说类型上,融合美国公路片作风,培育了自己的“公路电影”。电影中的威廉也是跟随长大和幻想上路,但是大的社会状况已截然不同,想靠旅游去学习和了解世界,便一定虚妄大于收获。 结语 假如把文学和电影都看做人类交互活动的共同参与者,两者都有文化传承功用,且不存在主从从属关系,那么就不用争论电影改编能否要挟文学的独立性。学者克莉丝特娃就提出,“每个文本都是从各种引文所构筑的马赛克中所建造出来的,每个文本都是其他文本的吸收和转化”。文学自身并不能完整自足。 到了21世纪,影像媒介占领大众主流艺术位置已是不争事实,可我置信依然有人在读书,文学也不会消亡。就像照相机发明后,美术没有被遗忘。因而,我们在讨论电影改编古典文学作品时,或许不该责备电影没有完整复制文学文本,而更应该思索在影像伎俩和文原形互影响下,有没有依据周遭理想生活作出辩证性的新诠释,为受众提供新启示。 就这一点而言,温德斯的《歧路》对歌德小说《威廉迈斯特的学习时期》的改编,无疑是一条正途。 参考资料: 汉斯·罗伯特·姚斯《文学范式的改动》卓南.康斯坦提诺伟克《比较文学》威廉.温德斯《温德斯论电影》克莉丝特娃在《文字,对话与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