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21日中午,林彪致电10纵司令员梁兴初和政委周赤萍:“锦州、长春解放后,敌廖耀湘兵团仍企图西进与锦西之敌会合,重占锦州或逃入关内,我10纵即应进至黑山、大虎山之线,选择阵地,构筑工事,顽强死守,阻住敌人,待主力抵达后,聚歼该敌。” 同时指出:此次会战的关键,在于能否切断敌人退路,切不可疏忽和犹疑,要坚决执行命令,完成阻击任务。 廖耀湘攻击黑山的命令,是19日晚上电话下达给71军军长向凤武的,要其次日下午13时重新立屯动身,向黑山攻击行进,当然也要强调一番此战的意义,那是非拿下不可的。 黑山、大虎山北面为高达千余米的医巫闾山,南面是连绵90余里的沼泽地,中间是25公里宽窄的狭长丘陵走廊,北宁、大(虎山)郑(家屯)两条铁路、公路从中穿行而过。 黑山就是这条狭长丘陵走廊的闸门,廖耀湘兵团无论西进锦州,还是东退沈阳,或者是南出营口,都必须首先占领黑山。 打下锦州前,林彪最担忧的就是塔山被突破了,而这一刻,伴着林彪和廖耀湘这一对对手心音跳动的,一声声都是“黑山”“黑山”! 林彪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廖耀湘在当时的确是国军中少有的进可攻、退可守的优秀将领。 廖耀湘,湖南人,个头不高,其貌不扬,却是聪明机警。不然,这位黄埔6期的青年军官,也不能沙里淘金般被选送到与西点军校齐名的圣西尔军校进修。 1939年12月中旬昆仑关战役中,廖耀湘为杜聿明任军长的5军新22师副师长、代师长。 昆仑关位于南宁东北50公里,是西南国际交通线上的重要关口,被日军占领,守军为号称钢军的5师团两个联队,并配有炮兵一个大队,战车和骑兵各一个中队。 战役初期,新22师为右翼迂回部队,一路驱赶敌人,将敌退路截断后转攻为守,阻敌援军。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终于将援敌死死堵住。 29日 廖耀湘率新22师主攻昆仑关。激战两天,全歼同兴、界道之敌,扫清昆仑关各山麓的敌人侧防阵地守军。 在长达6个小时火力准备后,廖耀湘命令65团、66团采取交叉、分割、包抄战术,从左右两翼向上包抄,自率中路64团,突破防御,歼敌主力,终获大捷。 激战中,一枚炸弹落下,警卫连长牺牲,廖耀湘大半截身子也被掩埋。他扭扭身子爬出来,继续指挥战役,追歼逃敌。 1942年2月,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作战时,廖耀湘是新22师师长,从印度反攻前为新6军军长,王牌师、王牌军的称号,就是在他的任上打出来的。 同年3月30日,在优势日军攻击下,为避免被敌人各个击破,杜聿明命令第200师撤出同古城,又命令新22师在斯瓦河两岸阻滞敌人,掩护主力集中,准备中止平满纳会战。 从斯瓦至平满纳为一条隘路。日军攻击部队为第5师团三个联队和第18师团两个联队,并配以重炮、坦克和数十架飞机,狂轰滥炸。 面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器,新22师沿途构筑阵地,逐次中止抵御。待日军进入预设阵地,埋藏的地雷炸弹一齐引爆,两侧伏兵和正面阻击部队齐出回击。 日军仰仗武士道肉体、不顾伤就顽强攻击。两三次后。就不敢冒进了。新22师就虚设一些阵地。诱惑敌人上钩。并不时派出小股部队,出击敌人侧后。 4月10日后,日军又调集第55师团全力攻击,新22师仍以这种虚真假实的战法痛击敌人,战役半月之久。日军伤亡繁重,却一直摸不清新22师真假。16日,新22师进入平满纳,将穷追不舍的日军诱入预定地域。 对此,中国远征军代司令杜聿明称之为远征史上空见的战例。 廖耀湘不只打日本是员战将,打内战也是把好手。 1946年5月14日,这位“丛林之狐”、“逐次抵御”巨匠,在把南满民主联军挤压到靠近朝鲜的临江,抚松、长白、濛江4个巴掌大的小县城后,又带领他的新6军由开原经中长路以东山地,准备迂回至开平以东火石岭子地域,意在攻击扼守该地的东北民主联军左侧背。 由开原至火石岭子公路两侧都是山地,西侧山地纵深小,距中长路近,他以为民主联军不可能潜伏大部队。 东侧正好相反,又是民主联军进出南北主要通道,还有老部前方,是新6军北进最风险的方向。 攻其无备,出人预料,孙子兵法和阅历都通知他:应该走那条最风险但有时又是最保险的路。 他以配属新6军的71军88师作准备队,将新6军三个师分红左右两路纵队,正面行进、彼此相互掩护。一路遇敌,若敌兵力不大,另一路仍可一意行进。 1946年的国民党新六军 5月14日上午,左路先头团在威远堡门左近与民主联军遭遇,前卫营一个连长被击毙。这是新6军闯到关东后,被击毙的第一个连长。战至下午,民主联军主动撤离。 从开原动身前,廖耀湘就得知林彪调3纵沿中长路东山地南下,准备迂回四平国民党军之右侧背。 威远堡门战役,廖耀湘判别只是3纵先头部队,缴获资料却出人预料地证明就是3纵主力。他立刻得出结论:既然3纵主力不能阻止一个团的攻击,那么一个新22师就能击破北进路上任何共军。 18年后,廖耀湘在回想这段罪责尤深的历史时,字里行间不无自得之色: 当时国民党在东北战场上的作为,能够说大部分取决于战地指挥官的决计意志和企图,尔后新六军敢以六个师北上长春与东出梅河口(而且东出梅河口是我个人的主张,早报杜聿明决议 的),实直接与威远堡门之战役结果攸关。 威远堡门战役不只给我个人带来了猖狂的气焰。也给整个新六军的所属各部队带来旺盛的士气,但同时也带来了轻敌的心理。 对新6军而言,能够说威远堡之战开启了顺利侵犯四平与长春的端绪。这个并不出名也并不为人所留意的小战役。其影响是很深远的 比之汤恩伯之流,廖耀湘从意志、决计到战术,简直是大相径庭。 按理说,廖耀湘带领五大主力中的两个,兵力、火力、战役素质都远强于对手的人马,拿下黑山肯定不成问题。 可惜,这位这位“丛林之狐”、“逐次抵御”巨匠,能攻善守的党国干城,却碰到了无法打败的劲敌——“打铁的”梁兴初。 10纵司令梁兴初大个子,大长脸,大牙,眼睛原本不算大,眼珠子却动不动瞪得老大。 一些老人叫他“梁大牙”叫得亲切,叫得暖和,说他瞪眼珠子挺吓人,其实不摆架子对你像亲兄弟。 说在他手下工作简直没有没被他骂过的,骂得痛快,骂得温馨,驾完就完没小鞋大帽子。有时也骂得你想和他对骂,过后一思量,又恨不能再让他骂一顿。 最能体会梁兴初骂的就是28师师长贺庆积了。论资历,贺庆积在红军时期就是师长,梁兴初那会才是团长。可梁兴初对事错误人,刚上任就狠狠地剋了贺庆积一回。 1948年1月,一股敌人忽然出往常28师前方,劫走了随84团行动地100名民夫和30车粮食。 梁兴初在电话里对贺庆积骂道:“你怎样搞的?带的队伍都是怂包啊,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倒让敌人捡了低价!” 梁兴初还要骂下去,正这时,机要顾问送来了急电:梁、周,我主力今日下午2时,在公主屯以南开端总攻,可能要三天才干处置战役,你纵队明日要按时进到陶家屯,坚决顶住敌人。 梁兴初在地图上一对照,没有时间再跟贺庆积算账,就命令道:“这些话都没有用,你给我马上动身,按时赶到陶家屯,路上有刀山你要过,火海你要冲。抗击增援的敌人。” 贺庆积如释重负:“梁司令,我保障,明天要是赶不到指定地点,我自己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你!” 贺庆积下来骂84团长,比梁兴初对他的火气还大,痛快就说:“你要戴罪立功,当前卫,天亮还赶不到目的地,把你的脑袋割下来见我!” 黑土地上很多将军都有外号,有叫好战分子,有叫教员爷、毛猴子的,大都与自己性格和战役作风有关。 地道因形象而得名的梁大牙,应该叫作“打铁的”,林总也爱这么叫。 辽西歼灭战终了后,廖耀湘被俘,林总还特地见了这位败军之将。言语之间,廖耀湘还略带不服,林总则难得一笑:“知道吗,你是败在‘打铁的’手里。” 从军前是个铁匠,梁兴初从平型关战役中的685团营长到10纵司令,和韩先楚、钟伟等等这些战争大学中的高材生一样,他是一身伤疤一串台阶从战争的火网中硬打上来的。 硬打上来的将军能打硬仗。 1946年5月23日国民党进入长春后,蒋介石亲来慰劳。那时蒋介石的心情就跟辽沈战役后的林总差未几。 看到松花江南的拉法为吉林以东铁路公路交叉点,兴致所至,当即指示杜聿明拉法十分重要、是战略要点要派一个增强团固守。 6月6日,71军88师264团一个营进占拉法北6公里处的新站镇,不久又增至一个团。 黑土地一连串的胜利让蒋介石头脑有些发胀。另外,他也是看了个火候。从6月7日12时起,东北休战15天。 难道蒋介石忘了。1月13日夜东北第一次休战生效后,共产党不是照样拿营口吗。 6月7日,林彪命令1师和2师。由1师师长梁兴初和政委梁必业统一指挥,坚决吃掉这股突出孤立的敌人,决议先打拉法后打新站,兵力部署为1师1团、2团为一梯队;3团、5团为准备队;4团阻击援敌。 拉新战役留念碑 这是四平撤离后民主联军第一次主动出击,这一仗的胜负,不只是一块战略要地的得失,而且将对国共两党在黑土地上的出路产生影响。 胜了,共产党人将会从四平扞卫线后的疲乱中恢复、振作。败了,就会在普遍达观失望的心情上再压上一块层中的乌云,处境将会愈加艰难。 8日3时,各部开端攻击拉法,黎明即终了战役,将敌人一个营大部歼灭。傍晚,1团、3团和5团依样画葫芦,但敌人早有准备,3团受阻,1团镇东南角被顶住。5团突入镇内,伤亡很大,不能行进,由2团接守阵地。 天亮后各部再次强行攻击,守军拼死抵御,不时实施回击,双方焦灼厮杀。 飞机不时向守军空投弹药食品,88 师增援部队已赶至老爷岭,与打援的4团接火。 援兵将至,守军弹药给养不缺,又挟一路北进威势,生气不减。 而攻击部队3个团的番号,实践每团只需千把人,兵力优势并不大多少,敌人火力则是明显优势。 这仗还打不打?还能不能打? 我军进攻拉法敌军碉堡 打?若能很快终了战役,伤亡再大也值得。不然,援兵上来,即便能够脱身,新站也将会变成小四平。 不打?几百人白伤亡了,前功尽弃,心灰意懒地撤离。这仗算是打到节骨眼儿上了。 此刻,正在舒兰患病,发烧中的林彪,脑子里那个车钴辘转得再快再精心谋划,也得靠前线指挥官审时度势,作出决断。 梁兴初一咬牙:打! 把6团调到攻击和打援两用位置上,其他4个团全力攻击。最后一锤子打响了。 守敌一个团大部被歼,残部300余人向西北突围,又被截击、歼灭,把团长都活捉了。 大家别看到后来打辽沈战役,我军捉个蒋军军长也不费多大劲,那时捉个团长可是不大容易的。 1947年秋天,林彪在一次关于硬拼仗的讲话中说∶ 成对峙时,只需不是山穷水尽,还应该硬下去,这时要十分冷静地剖析状况、寻求击败敌人的机遇,这时我们处境固然艰难,但还应该想到这时敌人的艰难,至少也和我们所差无几。 对峙中既使看出有撤出战役的出路,如其早撤还不如多挺一会儿,这样顶多也就是多伤亡几个人而已,但胜利的呈现,常常就在多挺这一会儿上,这就是所谓最后5分钟,看谁挺得硬,谁就是胜利者,指挥员的顽强性就表往常这里。 善打巧战,十分注重部队作风的林彪,很喜欢关键时辰叫得真、过得硬的部将。 在黑山阻击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10纵28师,是当年延安大消费运动中著名的359旅的老底子。 《东北三年解放战争军事资料》这样评述28师: 系东北各部队中历史基础最老的部队之一,其中有不少为土地反动及抗日战争时期之主干成分。连以上干部绝大多数为关内从军之老干部,部队作风甚疲杳、缺乏朝气。 359旅在南泥湾 激进性大,进步慢,战役作风被动,战役力未能充沛发挥、其部队历史应列入东北各部队中之主力师,但战役力还不如普通老部队及赶不上进步较快之新部队。 老人们都说:辽沈战役前,28师在黑土地上基本没打过什么好仗。 林彪和刘亚楼都讲过:打不好仗,就降级,当独立师。当一些新部队不时升级到主力纵队时,359旅降为独立师。 “宁当鸡头,不当牛尾”的钟伟。由师长提为纵队司令,“鸡头”一下子变成“牛将”,为的就是用这好战分子的性格、作风,把新成立的12纵带成一支生力军。 “打铁的”梁兴初到10纵当司令,在辽西战役中受命死守黑山,表示的是林彪同样的用将之道。 “打铁的”则把10纵主力28师,放到攻守焦点的101高地。战役打响,他还在28师待着。有人说:“司令员。该回纵队指挥所了。” 未起身前先点支烟“神仙”一番的梁兴初,吸口烟,乐呵呵地说:“我看这里就挺好嘛。” 司令到师,师长到团,团长到营,一级级压下去,这在战争中并不是必要的,特别是在防御战中。 但是,在这里,在一个特别需求显现决计的时辰,这样压一下子没有必要吗? 一支部队军政主官的作风。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这支部队的作风。 10月21日晨,在向凤武的指挥下,蒋军以71军87师和91师为主力,由北向南从黑山以北击并包抄黑山。另以新6军207师的许万寿旅。在兵团直属重炮团的掩护下,从胡家窝棚由东向两向黑山发起正面攻击。 须臾间,大地翻得。烟尘柱天,暗绿色的钢盔在秋日默默的田野间涌动,闪亮。 无论廖耀湘是怎样不愿出江西,他及向风武、许万寿这些军师旅团长们,怎样被林彪的围点打援战术打怕了。此刻都觉得攻取黑山问题不大。不料遇到守军的顽强抵御,简直毫无停顿。 20多天的武装大游行。这个廖耀湘兵团没遭遇过像模像样的战役。锦州政坚战期间。林彪的战术是“东拖西阻”。西边死死顶住东进的侯镜如兵团,东边则是迟滞、拖住廖耀湘兵团。 “两条心”的廖耀湘瞻前顾后,等着那边的东进兵团与锦州守军会合,也不急于西进。配备在这一带的5纵,6纵,10纵。依照东总的意围,也正乐得如此。自然也就不惹他。 有时遭遇了,接触一下,即行通去,就这么坚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可到了眼下这种火候,那就该打就打,该顶就顶。而且是死打硬顶。真面目立刻就现出来了。 塔山受阻缘由之一。是由于罗奇之流轻敌。不知道东北虎的凶猛,廖耀湘当然不在此列。但他或者为对手此前的战术迷惑,或者自恃有新1军、新6军两张王牌。无论宏观上怎样畏敌怯战,微观上还是有点大意。低估了对手。 罗奇 另一个致命的信误,是没料到刚拿下锦州的解放军主力。会疾速奔他而来。 廖耀湘的措施,先是增强火力。命令新1军所属重炮,交给向风武指挥。连续攻击,仍未得手。第三天痛快换将。由新1军军长潘裕昆为战地指挥官。指挥71军和新6军207师的一个旅。对黑山发起猛攻。 当天黎明,新1军参与战役,战役异常猛烈,一些阵地数易其手。守军岂但顽强抵御,而且不时回击。请看新1军代理参长陈时杰的回想: 24日天气晴朗。潘裕昆以坚决打通黑山走廊,使兵团行动得以自由之目的,向黑山再行发起最后一次之攻击。其战役之猛烈为史无前例。 特别是连日来中止持续攻击之207师许旅遭受的伤亡更大。是日上午。黑山守军向东猛烈回击时,我军线作决死战役,但卒因官兵疲急不理。伤亡繁重。且弹药与给养均不继、全军24门重炮炮弹仅敷一日之用。当时连饮水都成了问题。 而守军之阵地,期间又多数为分立而又能相互联络的土堡群、巧匿于矮林、丘阜之间、掩蔽极佳,甚难辨认。 我军眼看不能支持、而守军却有进攻胡家窝棚以西一带高地之容貌(即黑山东北至绕阳河最后的一带高地)。这些高地能够瞰制整个走廊,并能够用炮火封走脑的要点。 假如这一带高地被解放军攻占,就能够阻止进而截断我兵闭主力退向营口之路。我军预期至迟任24日以前攻占黑山之企图,至此已全部为英雄的人民解放军所粉碎。 入夜,我军第一线各部队,先后对守军阵地要点实施夜袭、但仍遭到守军的顽强回击。截至24时左右,除新编第30师攻击正面略有停顿及胡家窝棚以西一带高地稍形稳定一些外,其他方面均未奏功。 是日晚间,廖耀湘率兵团行进指挥所抵达了胡家窝棚。潘立刻向其倡议,以为必须集中兵团主力中止攻击,才能够摧毁黑山守军抵御。潘并直接电告卫立煌,谓明日定能攻下黑山走廊。卫复电表示快乐、勉其胜利。 当时潘大放厥词,狼子野心亟想笼络向凤武军长另组成一个兵团实力,以削弱廖之指挥指导权。 潘裕昆 廖耀湘命令潘裕昆继续猛攻,希望24日、25日能将黑山拿下。但他的自信心已大受打击,而且得知拿下锦州的解放军主力会师东返、曾经进至北镇地域。他不敢再粘在这里了,那是自取消亡。 这时他决议撤离营口,攻打黑山的真正目的,已变为掩护兵团主力经过这条走廊了。 能拿下黑山更好,拿不下则以攻为守,用猛烈攻击阻止守军回击,以免截断或扰乱兵团主力转移。 新1军,新6军,新3军、71军和49军,敌5个军正向黑山,大虎山一线拥来。梁兴初和梁必业将3个师正面铺开,在主要方向和制高点上配置强大的准备队,准备随时发起回击,既可减少伤亡,又能扼制敌人攻势,大量杀伤敌人。 从战役全局看,解放军处于优势。可细致到黑山,塔山这样部分的点上,却是绝对的优势。敌人是精锐的美械兵团。 组建不久的10纵也不能和4纵这样的老大哥比,是东北野战军中的小兄弟,只需步枪、机枪和手榴弹。 同样成立不久的3个山炮营,也和主力级队的炮兵没法比,炮弹也未几,在25公里的宽大正面上,同时展开了3个师, 时间又紧迫,不可能建筑巩固的工事。 可无论压力多大,都要人在阵地在坚决完成阻击任务,担任正面防御的 28师,其主阵地为101高地,西侧是大白台子,东例是高家屯。 在这一长达3,000米的丘陵带,101高地是突出部,是座寸草不生的石头山,无法构筑工事。梁兴初觉得不行,立刻和师长贺庆积商定集中全力,构筑野战工事。 贺庆积亲身去联络民工,运来泥土,木料、钢轨,先修起名义火力点,再挖凿散兵坑,并在山后挖些防炮洞。 贺庆积 理论阐明,这一招是十分管用的。头几天,敌人主要攻击101高地,最后一天开端猛攻东侧的高家屯。 梁兴初从那密集的炮火中觉得出来了,立刻奔28师指挥所。一排排100多毫米的榴弹炮弹砸在石头山上硬碰硬,离老远就似乎要把人从地上震起来。 刚到师指挥所的掩体,贺师长迎出来,大声喊道:“司令员,敌人在高家屯干上了,第一次攻击就展开了3个营。” 梁兴初也可着嗓子喊:“老贺。敌人避开刀锋,从翼侧攻我刀背,这一招挺凶猛呀。往常我们把刀把转过来。让高家屯成为刺进胶人胸腔的刀尖,捅乱它!马上把82团准备好,要向高家屯阵地派,马上回击,趁敌立足未稳就把它夺回来。” 贺庆积道:“司令员放心,28师经得住这个考验!” 24日上午,石头山、92高地相继失守,101高地也只剩下5个战士,阵地被敌占领,贺庆积未给致人丝毫喘息机遇,命令所属12门山炮集中火力轰击101高地,掩护部队将其夺回。又将石头山和92高地收复。 25日上午、据守石头山的一个排子弹打光后,正与冲上来的敌人白刃格斗,敌炮兵忽然一阵急袭,丝毫渤黾以己部队士兵的伤亡。冲上来的一个连左右的敌人都成了炮灰,我军阵地就这样又一次失守。 接着,据守92高地的5连官兵也全部牺牲了,101高地在打退敌20多次进攻后,也再次易手,黑山的门户又一次被敌人翻开了。 几天激战,炮火将101高地顶端削掉了几尺。25日下午,敌人悬赏组织敢死队,赏给每人10万元金圆券,头一个冲上去的翻番,后来又5万、10万地往上加,也不知道最终加到多少元,反正是豁出钱也豁出命了。是你死我活的时分,敌人困兽犹斗红眼了。 响雷似的炮声难得地沉寂下来,阵地还是丢了,贺庆积计划在晚上应用夜战优势夺回来,没多久却接到梁兴初的电话。 平常里大嗓门的梁司令。这时显得格外的沉静而又坚决: “贺师长,往常我们很疲倦,伤亡很大,敌人也一样。以至比我们更严重。所以,我们不能等到天亮,一定要在傍晚前发起回击,到晚上敌人就喘过气了,工事也修好了。” “往常进攻,攻上山头天就快黑了,天亮后就提我们的天下了。老贺,林总命令我们据守3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眼下是最关键的候。编筐窝篓,全在收口,攻锦主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口收好。” 贺庆积坚决地道:“司令员,你放心,有我老贺在,敌人就休想进黑山城!” 放下电话,梁兴初立刻要作战顾问传达命令,调30师89团2营跑步增援高家屯阵地,他自己冒着炮火赶到城北炮兵阵地,组织炮火掩护攻击,终于将101高地又夺了回来,把这道绝不允许被翻开的门户重新死死封住。 101高地和石头山,92高地失守后,82团1营,3营奉命回击,官兵宣誓:“战友牺牲我们上!夺回阵地,寸土不丢,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1营猛扑101高地,3营分头攻击石头山和92高地。纵队炮兵向高地上倾注炮弹,敌人也拼命打炮,中止拦阻射击。 1连副连长倪恩善,率抢先头排冲在最前面。炮弹前后左右爆炸,不时有人倒下,倪思善腰部也负伤了,他知道这时间一刻也不能停留,只需拼命冲上去,与敌人接触,才干减少伤亡。夺回阵地,就大喊着率队冲击。 一发炮弹飞来,他的左腿又负伤了,人也被震昏了。被抬到包扎所后醒来,敦促医护人员筒单处置一下,一瘸一拐地又返回战场。 烟火中看到部队快接近山顶了。纵队始兵中止射击。这时,1营长黄念怀带领官兵忽然出往常敌人面前。一阵手榴弹飞上去,随即掩杀上去。 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放人上去下来,再上去再下来。敌人炮多,口径也大,爆炸声连成一片、整个高地都被烟火遮盖了。 有时炮声刚停。敌机又来炸,有时多达十几架。轮番轰炸。一线阵地烟腾火烧、土石飞进。 光溜溜、硬邦邦的土石山,被炮弹、炸弹翻来覆去炸得又松又软的。踏上去浮土都没脚脖子。 敌人以为这样的阵地,别说人了,连虫子都难以存活了。炮火一停,蜂拥而上,待到阵地前几十米距离,密集的火力就扫射下来,手榴弹也劈头盖脑硬下来。 原来官兵们都躲在背地的防炮洞里,炮火停了,飞机走了,就从里面冲出来,扑向阵地。 有时一顿打砸后,再乘势来个回击。短兵相接。敌人再炮火优势,空中优势,也只能干瞪眼。 看着敌人连滚带爬公开去了摸着炮火又要过来了,一声令下,赶紧往山后防炮洞里跑。 25日,国民党新1军、新6军和71军的炮兵群,从黎明轰击到8点来钟,又来了10架飞机。炸弹投光了,新6军169师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守卫101高地的82团4连、6连官兵,在营长侯长禄的指挥下,冷静应战,接连打退敌人20多次进攻,阵地前都是尸体。 下午,敌人组织敢死队,前面倒下了,后面踏着尸体往上冲,真有股敢死的劲头。 这时我军阵地上已缺乏100人了,子弹,手榴弹也打得未几了。侯长禄营长,先是组织特等射手射杀敌军官,把敌人放到30米左右才下令开战投弹,然后带领官兵杀入敌群拼刺刀。 刺刀拼弯了,枪托打坏了,有的伤员在敌人迫近时拉响了手榴弹。文书,卫生员。司号员,理发员、炊事员,都操枪战役。 排长牺牲了班长自动代理。班长倒下战士挺身而出。正面挡不住了就向侧翼突击。 守卫92高地地84团2营两个连,与敌207师一个旅重复冲杀10个小时,剩下20多人还拼了5次刺刀,苦战一昼夜,最后全部牺牲。 新1军代理顾问长陈时杰,在回想录中这样描画解放军守军:他们攻击行进时。均一概持抢上刺刀和投手榴弹,直接冲向我军阵地,前赴后继,十分应用。 28师84 团4连1排长李永发,河南省济源县人,1945年8月参与八路军,到东北后屡立战功。 黑山阻击战中,4连奉命据守92 高地。24日这天,整个黑山防线像火山爆发似的,敌4个师的兵力发起全线攻击。激战一上午,4连打退致人5次冲锋,前面的2排、3排大都伤亡了,准备队1排顶了上去。 看着敌人能到半山坡了、李永发还未下达攻击命令。待到50米左右了,李永发大喊一声打。阵地前一会儿就又倒下一片尸体。 中等个头的李永发,平常话语未几,性格沉静, 稳健,战役愈是慌张、猛烈。状况愈是危殆,愈是镇定自若的样子。战役间隙,看着敌人离得还远,有时就伸手去腰间拽出旱烟袋,去烟营包里舀锅烟,用大拇指按按,随手捡起根被打着的木根点燃。 看着那样子、再胆怯、再没战役阅历的士兵,也会觉得有底有靠,平添勇气和自信心,枪一响就像小老虎似的。 下午,石头山被敌人攻占了,敌人冲上主峰101高地3次,都被打了下去。 92高地前面山坡上,敌人潮水般往上涌,1排曾经伤亡过半。营里紧急增援的两个班。半路上被炮火拦截,大部分伤亡,上不来,只能用轻重机枪侧射援助。 李永发仍是镇定自若,命令大家放近了打。阵地前30米左右有片坟地,敌人攻不动,就在那里发掘工事荫蔽起来,卡宾枪不时向高地上射击,乘机进攻。 李永发抱挺机枪,掩护一个士兵应用炮弹坑匍匐行进,一根爆破筒甩过去,炸死炸伤十几个敌人。 这时,算上李永发,高地上只剩下6个人了,弹药也未几了,约一个连的敌人又发起攻击。 50米、40米,30米、20米,打!李永发一声怒巩,阵地上各种火器就呼啸起来。子弹、手榴弹打光了,李永发抓起步枪跃收工事,大喊“上刺刀,为阶级弟兄报复!”,带领大家冲向敌人,最后全部牺牲。 李永发所在部队今昔——77集团军某合成旅4连 战后,纵队将4连1排命名为“李永发排”,授予“黑山战役创奇功”锦旗。并给李永发追记两大功,授予战役英雄奖章。 东北野战军三年作战总结中,这样评价黑山阻击战:我第10纵队奉命在黑山,大虎山的孤军作战。抗击5倍于我的敌精锐部队,使敌三天进攻未获寸土,为我军在辽沈平原上集中全力聚歼敌人发明了条件。 黑山阻击战,在梁兴初、周赤萍的指挥下,28师这支二等部队一下子打成了一等部队,打成了铁,打成了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