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杜衡 编辑说,你给写个“满分人生”的故事。 我:??现如今谁还追求“满分人生”?小伙伴们光“佛系”了。 思来想去我对编辑说,要不您先看看这位? 01.他们的人生,或满分、或满足“致富的策略有七种,越国用了五种就称霸天下,既然用在国家上如此有效,我要把它用在家业经营上。”说这话的人叫范蠡,世称“陶朱公”,是商业史上绕不过去的人物,也是好几个历史典故的男主角。 范蠡前半生的主题是“出仕”,辅佐了“春秋五霸”中最后一个霸主勾践。越王勾践败于吴王夫差,范蠡献计令勾践乞降,并随勾践入吴为奴三年,这就有了著名的“卧薪尝胆”的故事。 勾践被放归越国后,范蠡提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一方面给夫差送美女腐蚀其心志,一方面在越国大搞经济建设,建立各种生产和军事基地,对粮食价格进行宏观调控以促进生产,一时间越国的经济红红火火。 十年之后,越国国富民强,勾践灭吴,一雪前耻。而范蠡却飘飘然挂冠出走,带着西施“乘扁舟浮于五湖”,临走前贡献了一个金句:
范蠡和西施游西湖 范蠡后半生的主题是“经商”。在海边搞养殖和土产贸易,在河北做过皮毛生意,在太湖周边养殖淡水鱼,还经营季节性特产的长途贩运。把治国的策略用在家业经营上,不知算不算杀鸡用牛刀,但结果就是范蠡在19年间积累家产到千金之多,后世累代经商,家族财产“遂至巨万”。 范蠡还为后世留下了不少经营哲学,比如经济的周期性规律,“待乏”(“夏则资皮,冬则资絺……以待乏也”),还强调薄利多销,如今读来丝毫不过时。 吴晓波曾在《浩荡两千年》中写他:
司马迁把范蠡列为《货殖列传》第一位,评价其“三迁皆有荣名,名垂后世”。 “出则灭吴霸越,为命世之佐;入则货殖营生,累万金之资。”(《抱朴子》)成就过霸主,不恋朝堂功成身退,赚取过千金,还有美女相伴,称“商父”且得善终,这样的一生算不算满分? 编辑说,是挺圆满,你说他自个儿满意吗? 我哪儿知道。 但我挺想知道司马光怎么评价他,到底是夸赞他治国有方、谋略过人呢?还是骂他没有忠君爱国、死而后已?可惜《资治通鉴》是从战国开始写的,并没有范蠡的戏份。 关于士大夫应该度过什么样满分的一生,司马光有自己的路数。七岁迷恋《左传》,耗时19年编撰《资治通鉴》;与王安石相爱相杀一辈子,68岁再拜相,18个月废除新法,恢复他坚守的祖训家法,耗尽生命死在工作岗位上。 国家典籍博物馆司马光手书资治通鉴残稿 姜鹏写司马光是“身处政治实践舞台中心的政治家”和“保守主义色彩浓厚的政治家”。(《秩序至上还是君主至上?——司马光政治观念再解读》) 看上去司马光哪有范蠡活得潇洒畅快,后世对他的政治作为也是褒贬不一,但作为儒生,这似乎就是他的宿命,说不定人家对自己这样的一生挺满足的。 02.他们的人生,不存在满分艳粉街是双雪涛笔下的“铁西宇宙”,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1990年代下岗潮之后,老工业区的凋敝、颓败和晦暗。小说里的人物总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又从哪里消失,他们的命运七零八落,却又一起构成了艳粉街的篇章。 看书画画读圣经的文艺青年母亲(《平原上的摩西》)、痴迷下棋中年下岗的父亲(《大师》)、不愿长大的精神病发小(《我的朋友安德烈》)、山村里的流浪诗人(《长眠》)、好勇斗狠的无赖(《无赖》)…… “我手里掉出来的东西都和我的手掌有关,我的手掌连接着我的心事,我的心事勾连着我的精神。”从双雪涛手里掉出来的人物,来自他的过去,也来自他的当下。 入戏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五线小演员(《猎人》)、寻找主人的杀手影人(《武术家》)、爱上木匠的女杀手……这部获得第三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的作品《猎人》中,十一个故事外化了从沈阳来到北京的作者的内心,“窗外巨大的城市看着我,永远清醒,万语千言,一言不发”。更广阔的世界,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更光怪陆离的现实和更孤独的个体。 不变的是,这些掩身于街头巷尾、烟火江湖的小人物,各有各的执着,生命中总有一个支点,支撑着他们在艰难的世道中活下去,不管以什么样疯魔的、扭曲的、伛偻的姿势。每一段生命感知到的痛苦都是那样尖锐而绵长,让人无法忽视。 清明上河图(局部) 他们的人生不可能满分,也永不满足。但是他们来过、活过、尽兴过。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跑道就是这变幻的世道。跑过春夏秋冬,跑过喜怒哀乐,跑过盛世乱世,跑过生老病死。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才令人羡慕?“满分人生”和“满足人生”哪个更重要?正在做的事和想做的事是一回事吗?人生是可以“安排上”的吗? 写了范蠡的吴晓波,写了司马光的姜鹏,写了艳粉街和诸多人物的双雪涛,他们在描绘别人命运的时候,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 9月2日,“吴聊”携手“宝珀会客厅”,邀请到吴晓波、姜鹏和双雪涛,聊聊“满分人生VS满足人生”,关于少年理想,关于人生价值,关于自我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