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梵克雅宝高级珠宝工坊，你就不会只认四叶草了

多年前我听过这样一种说法：一个顶级品牌的起点，常常是一个小小的地址。
地址都是简简单单的，却很莫名地让你回味又好奇，比如那本叫作《查令十字街84号》的小说，比如香奈儿总店所在的巴黎康朋街31号，更不用提唐宁街10号了。
法国高级珠宝及腕表世家梵克雅宝，也拥有这样一个地址，芳登广场22号。

芳登广场，又称旺多姆广场。如果在这里开出一家店铺，往往可以表明你属于最古老、最讲门第的贵族圈子。
刚刚过去的1月，我们应梵克雅宝邀请，来到严寒中的巴黎芳登广场。
年轻的法国女孩穿一件薄薄的外套，迈开长腿从广场穿过。四周是那些给人庄严感的店铺，百达翡丽、路易威登、香奈儿……橱窗一尘不染，那些繁复、瑰丽的高级钟表珠宝作品，静静运转。

梵克雅宝在广场上占据了连续好几个橱窗，总部就在店铺的楼上，依旧是“前店后厂”。
在中国国内，一提梵克雅宝，很多人就会想起四叶幸运图案系列。而对梵克雅宝来说，四叶草虽经典，依旧是比较入门级的产品。
真正能代表品牌本领的，当属不久前梵克雅宝在日内瓦国际钟表展上拿出来的“凌波仙子”机械人偶，要了解梵克雅宝，首先要看高级珠宝。

高级珠宝不同于时尚珠宝配饰，人们都知道她们更贵、更重，却很少接触到她们创作的过程。
我们此行的重点是参观梵克雅宝高级珠宝工坊，你或许常常读到辛普森夫人、Grace Kelly等等名流爱珠宝的故事，那些夺人心魄的作品就诞生于这个神秘的地方。
其实一直以来，世界各地都有人不断来芳登广场“朝圣”，参观工坊之前，我们来到设在总部的L’Ecole梵克雅宝珠宝及腕表学院，几位韩国人也来上课。

我们学习源自东方的工艺——日本漆器。梵克雅宝诞生于1906年，研究珠宝工艺，你能顺便学点历史。
从树上“割胶”再加工成“漆”，七千多年前，中国人在加工兵器的时候发明了漆器工艺，这种技术在距今四千多年前传到了日本。
日本人最初用这种办法给房屋家居用品防水、防细菌，工艺慢慢发展，又被用于装饰。如果有一场日本漆器工艺展，可能最早出现的是日本武士的盔甲、武士刀，然后将是日本屏风，那些日本古典风格的山水民俗图景就是用漆画出来的。

在交通、通讯都极不发达的一个世纪以前，法国与日本又有什么联系？
梵克雅宝的老师说，那时候法国会把一些犯人押解到日本的一个小岛上流放，那个小岛恰好是有名的漆器产地。于是沿着这条极小规模的来往线路，漆器工艺传到了巴黎。很快，梵克雅宝把漆器工艺运用在珠宝上，对日本的艺术风格也有所吸纳。

翻看梵克雅宝的历史，在1920-1930年代，梵克雅宝的作品中出现过浓郁的东方韵味。比如中国龙形的化妆盒和烟盒，以及中国亭台楼榭图景的胸针。而日本漆器工艺不仅在当时出现，还在2004再度被用在梵克雅宝的蝴蝶胸针上。

我们用纤细的毛笔，学习将色彩浓烈的日本漆涂画在蝴蝶形状的胸针底座上，此后依旧需要等待两周时间才能晾干。
一个珠宝爱好者可以在完成这些课程后拿到一张基础级别的证书，而在那个神秘的高级珠宝工坊，只有最具天分的珠宝工艺师，在漫长岁月的磨练后，才会有一张自己的工作台。
高级珠宝的创作被梵克雅宝分为8个步骤，不仅包括创意设计、挑选宝石、制作贵金属底座等等必不可少的工序，梵克雅宝还会为一件高级珠宝作品先做一个锡制的模型。
锡模太逼真，曾有一位安保人员看到锡模时大惊失色，他以为一件高级珠宝真品被随意放在了外面。

工坊在一座小房子里，覆盖了两层楼，许多个房间，彼此通过走廊、台阶相连，有些许乡间别墅的感觉。安保极其严格，这里不仅有昂贵的珠宝，还有国宝级的匠人们。
珠宝工艺师年龄跨度很大，有从珠宝学校毕业不久的年轻人，也有很多满头银发的老师傅。他们很多人父母那一辈就是做珠宝的，妻子、其他家人也在这一个行业。有个小伙子说，他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为自己的朋友做了结婚戒指。从小，珠宝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越年长、越受尊敬的珠宝工艺师，座位离窗户越近，而他们手中的珠宝作品也就越复杂和令人惊叹。
阳光从斜斜的窗户照进室内，老师傅的银发，他们手中的宝石在闪光。你能听到轻轻的敲击声，打磨的沙沙声，还有法语的小声交谈。
一位年长的珠宝工艺师向我们展示了一枚以菊花为灵感的指间戒，柱状的花瓣通体镶满钻石，花瓣内侧是细密均匀，富有韵律感的一排红宝石，运用的是梵克雅宝专利的“隐密式镶嵌”技术。
隐密式镶嵌工艺极其复杂，每颗宝石在工匠手上至少需要经过90分钟的雕琢。因此一位工匠便要花上数百甚至数千小时的时间来制作一件独特的珠宝。

工艺师先将贵金属底座做成网格，凑近看，你会发现金属的结构有点像抽屉的轨道。
然后，细小的红宝石两侧面被打磨出凹槽，如同一个小抽屉，被推上金属轨道，一颗一颗挨着排列成行。
这一切都发生在直径不超过0.2毫米的空间里，工艺师有时需要戴上放大效果的目镜，用细小的镊子完成镶嵌过程。
作品完成后，红宝石紧紧贴合在金属上面，你看不到任何固定或者支撑，更不要去想胶水这种根本无法进门的东西了。更厉害的是，红宝石整整齐齐地排队，彼此之间看不到任何缝隙。

阳光温暖的下午，工坊里一位年轻的女孩将一张长项链手稿贴在工作台前面，手里不断串起将彩色的珠子，串一颗，打上一个结。她的工作台离窗户还很远，也许在几十年光阴走过之后，她也会拥有一张代表着荣誉的，窗下的工作台。
到她退休的那一天，她或许会将工作台上那块小小的木头带回家，每个工艺师都有自己的习惯，在漫长的磨合后他们和自己的工具如同老友，无法分离。
那天，有一位法国女士给我们上课，她的奶奶多年前在巴黎创立了自家的珠宝工坊，后来被梵克雅宝收购，她与家人加入了梵克雅宝。

我们有时会把奢侈品与奢华的购物中心联系在一起，有时我们只记得标志性的经典款，比如四叶草。而欧洲这个古老的行业里的人，享受的是日复一日的磨练，他们双手粗糙，沾满灰尘，而当他们捧出自己的作品，观众发出的低声惊叹，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