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收到纽约苏富比即将举办的摄影拍卖资讯,其中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著名的《画家海因里希(The Painter Heinrich Hoerle)》,依旧让我发出赞叹。简单至极的人物肖像,极度精确的客观主义,却足以撼人。关于桑德的肖像,无论是本雅明、桑塔格、或伯格皆有所深论,在此不再多述,却要分享桑德与德国现代艺术流派之间的关系。
桑德记录著魏玛时代的德国。他最知名的就是“二十世纪人类(People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计划,桑德按照主题将人类分门别类,大多数的艺术家、建筑家、演出家、音乐家、作家,都被桑德当作德国的文化一种景观记录下来。“二十世纪人类”计划發想自1910年,但直到1920年代中期,桑德才真正开始执行(尽管最后计划收录的照片是由1892年至1954年),而他开始的契机,便是与德国激进派(Cologne Progressives)的交流。海因里希便是其中成员。
图:桑德著名的《画家海因里希》,翻拍自摄影集August Sander: 1876-1964。
对大多数人而言,科隆激进派相当陌生,但就在5年前,德国科隆路德维希博物馆做了一个“激进科隆1920-33:Seiwert-Hoerle-Arntz”展览,是该年全世界的最佳展览。这个展览阐述并重新评价科隆激进派,在以介入社会寻找新艺术语言的历史中的重要性,他们的绘画结构与类型学理念,也让桑德能够使他的摄影由概念化成为具体的类型学实践。
1929年,桑德发表了他的第二个重要作品《我们时代的脸(Face of Our Time)》,其中不少作品都是1926年桑德为了哈根(Kasimir Hagen)——一位出身邮局职员的私人收藏家——在他新开幕的画廊所举办的“新艺术,旧艺术(New Art, Old Art)”展览小画册所拍摄的照片。这个展览同时陈列了哈根收藏的中世纪木雕、油画、古董家具,以及科隆激进派的这一批年轻艺术家——哈根的这个展览,无论形式或内容,在当时都是相当大胆且挑衅。画册中几乎每位艺术家,都有著桑德所拍摄的肖像,並刊登有他们的艺术见解,以及两件展示作品图片。眼神充满质疑的海因里希的页面上,写著:“痴迷者的建构破坏。绝对的相对性绘画。将导致极权主义。”
桑德与科隆激进派的另一次合作,是在1929年的“空间与壁画(Space and Mural Painting)”展览,这个特别的展览,由科隆建築家陆登(Hans Heinz Lüttgen)提出一个“艺术整体”的概念,由他设计展场建筑内的空间与家具,然后由艺术家制作不同属性的各个房间的壁画,例如海因里希被分配到图书馆、阿德勒(Jankel Adler)所分配到的是客厅等等。因此,桑德除了和三年前一样以单纯肖像表现出艺术家的个性外,还必须更深入地結合对室內設計、绘画、建筑的研究。结果这个划时代的展览与图录,获当时评论家所肯定:“这个展览的用意,是说明它具有与这个时代的思想、事实最接近的连接,并提出了最新的社会生产与消费事实之间的相关性。”这个展览的成功,连带促成了类似展览的相继发生,活络了艺术市场,甚至建筑家陆登的室内设计商品也开始大受欢迎,桑德也因此继续拍摄不少科隆激进派的相关作品。
由这段历史,我们可以了解桑德与科隆前卫派的相互探索,彼此从彼此的绘画与摄影中获得养分。而也因为这段历史,今天的我们还有机会了解科隆激进派的面貌——如果没有桑德,我们就不得而知当时被纳粹掠夺、毁坏、丢失的许多重要艺术品——就如桑德所说,“因为摄影,我们可以与地球上的所有人类沟通我们的思想、观念、与现实。如果我们为摄影添上日期,我们就拥有修复世界历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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